得意的语气对沈华说:“你看,根本没有人有危险,顶多是被晒黑了些。”
“是没有。”沈华脸色不变,“因为有危险的人已经留下。”
华荣进和那群男孩愣了一秒,随既爆发出更大的笑声,那么无礼、欢快又天真的笑声。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怀卓回过神,发现沈华也正瞧着她,这是她回村以来第一次见到沈华那样的眼神,她瞬间冒出了冷汗。
“如果我说,我真能看见些什么呢?”她的语气很冷,但更像绝望的悲悯。怀卓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话到嘴角却又咽了下去。良久,沈华合上双眼,她抿唇,对怀卓说:“你怕我。”
怀卓立刻像被什么击中,心尖猛得颤了颤。她不顾掉落的毛毯,只想抱住这个一步之遥的疲惫女人。
“对不起,阿华。”她在她耳边说,“你一定很孤独。”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忽略了太多,只因为无法想象。只要试想一下,那么多人就这样打着地铺露天而眠,而那些她看不见的古老鬼魂或飘来荡去,或立墙角窥视。别说小孩,就连成年人也不一定承受的住。怀卓长在农村,对迷信鬼怪接触不少,但她从来不信,觉得那不过是家长用来哄骗孩子的把戏。
沈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若不是此刻微笑是对死者的不敬,她还真笑了。“我不过是比别人看得远一些,你怕什么。”沈华平静的说,“所谓预言,不过是你自己想要得到的,也是你把它变成那个样子的。凡事有迹可寻。”
沈华几乎不说谎,但她把所有的谎话都放在了怀卓身上。从懂事起,她就察觉到自己和别人有所不同——她总能看见些奇怪的东西。她既能看见过去的影子,又能看到末来的浮影。但预见不是招之即来的,更多的时候只是她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她即无法控制它,又不能摒弃它。
至于女儿华萤,她从没把她往这方面想,因为这孩子从降生起,就不曾表现出和她相似的性格,更没有因预见而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总是自信、开朗、乐观、顽皮又狡猾。而今天下午的事,一开始,她只当她好奇心过重,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尸体。让她害怕的是华萤下意识说的那句话——根本没人告诉她华荣进会不会回来——她是那样的人,很难不联想到女儿也是那样的人。这结论让她惶恐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出殡那天,家人把华梅放进一口漆红的棺材里。钉上钉子之前,家人从她的遗物中取出一块用麻布包裹的手表一同放了进去。那手表保留良好,可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指针早已停固。只有华梅知道,它停在了沈卓文离开的那一刻。
按理说葬礼结束,华荣进应该起程回外省,但他没有。周末的家庭聚餐上,他正式宣布了会在村里停留一段时间,如果能找到合适工作的话,他不会再离开。原本他的确是打算葬礼结束后回去的,但当他看见那条未修完的路,和怀卓想到了一块去。何况,他绝对无法容忍怀卓擅自带走沈华,他才是她的丈夫,她女儿的父亲。
家里人都把他的转变当成重视家庭圆满对儿女的影响力。因为不久之后,华萤就要了——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事实上,她如今已经六岁了——她将成为第一批新式教室的学生。只有怀卓知道,华荣进选择留下来绝不像他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你不过是自私而已,”一天晚上,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怀卓毫不留情的指责他,“你明知道阿华不爱你却还是要娶她,不仅如此,你还自私的把她困在这里。”
华荣进被戳中心事,脸色灰颓下来。“就算这样,也比你这个胆小逃跑的人好。”他不甘示弱,“到了现在,你始终没敢向家人坦白!”
“才不是这样。”怀卓说,“我只是不想让阿华为难。”
两人吵得激烈,但仍懂得分寸,没有将音量提高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怀卓临走前瞪一眼华荣进,扔下一句话:“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带走阿华,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怀卓回到沈华的卧室,她刚洗完澡出来,全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怀卓闻了闻,灵敏的发觉空气中多了别样的味道,很好闻也很诱人。这是香水“鸦片”的味道,让人迷恋的味道。沈华是第一次使用,之前她一直想从这味道中溯源而上,寻找过去某个片段的影子,但她没能成功。
“我都听到了。”沈华说,她把怀卓带向床边,认真的看着她,“我很高兴你会这样想,但你误会荣进了。”
“你什么意思?”怀卓惊的抓住她的衣领,紧盯她的眼。“你为什么要结婚?”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又重复了之前那个问题。而这次不同于之前的沮丧,她只有愤怒,莫名的愤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向来冷淡的女人拆吃入腹。
“因为我是个女人,”沈华说,并抱住她,“因为我喜欢孩子,”她继续道,吻住了怀卓的唇,目光温柔,“因为爸爸什么都不知道。”她最后说,手已经从怀卓衣摆下滑入。
怀卓按住她的手,把她压到身下,她用手肘支撑在她身侧,鼻尖相触。怀卓忽然想哭,其实最自私的人是她才对,是她把这一大堆问题丢给了沈华,却连回乡探望一下她都不敢。
沈华笑一下,“我又没怪你。”她说。随后她开始解她的衣服。怀卓大衣下只穿了一件衬衫,而外衣早在进门后就已脱下。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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