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面上神色在投进来的光影中变得晦暗难言。
她吐出一口气,复又望了病榻上的兄长一眼,随即将那圣旨放到他触手可及之处后头也不回地出去。
门外日光在积雪的反射下如利剑掠过千层玉阶,汉白石广场如浮在云端,一片淡白雾霭里,有人深青长衣,缓步而来。
封南石。
颜玉推门进来便看见冯素贞倚在窗前默然不语,并未转头看她,这几日她总是如此,醒来便坐到窗前想事情,也不再多问些什么,似乎对一切表现的并没有那样关心了。
“冯姑娘,有人托我为你送了这盅补汤,你趁热吃些吧。”
冯素贞没有转头,依旧望着窗外,“颜玉姑娘,今日外头很冷吧?素来都是下雪不冷,化雪冷。”
颜玉闻言一怔,她望着冯素贞清瘦的背影,竟觉得格外的悲凉无助,不由得心中一涩,关怀道“你觉冷吗?我一会儿备些炭火来吧。”
冯素贞摇摇头,起身走到桌前,望着那盅冒着热气的汤,神色平静,似乎刚才那一瞬不过是颜玉的错觉。
颜玉望着冯素贞垂眸喝汤,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虑,“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是谁这样关心你?为你做了这些?”
冯素贞搁下碗擦了擦嘴角,“他总会来见我的。”言罢抬首望向某处,目光深邃,“但我不希望等太久,我不能再等了。”
颜玉点点头,“我不知道你想见谁,但......”她皱眉,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冯素贞闻言转头望着她,目光闪过一丝感激,“颜玉姑娘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或者说,离开某个人?”
颜玉闻言轻轻一笑,笑的自嘲,“我不是你们这样的人,我不过是依附着旁人给予的在这世道苟活。”她起身收拾桌上的碗,“我猜你大概已经心中有数会是谁了,即是如此便再等一等吧。”
冯素贞点头,目送她打开门出去。
事实上当晚冯素贞便等来了一人,李兆廷,她知道能不能出去,就在今晚了。
“我们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了。”男子一身布衫,如当年在妙州桥头所见一般,只是岁月终究带走了最初,他早已经被病痛和仇恨摧残,眼窝深陷,一张脸瘦极了,放在腿上的手也是骨节凸起,让人望了心生怜悯。
但联想那些他做过的事,冯素贞终究未曾软下心来,她只是沉默以对。
“素贞,你在怪我吗?”
冯素贞闻言冷笑,继而反问,“我不该怪你吗?你所做的一切不应该遭人唾弃吗?”
“遭人唾弃?哈哈哈......冯素贞你凭什么这样说,上位者无能,不应该能者居之?”
“能者?谁,你还是刘长赢?又或者与你狼狈为奸的背后之人?枉顾无辜生灵性命,非要挑起战火,引起争端,谈什么能者,无非又是将千万百姓送往另一个火坑。”
李兆廷闻言直起身躯辩解,“那只是暂时的,凡改朝换代,那一次不是需要流血的?做大事又何须瞻前顾后。”
冯素贞闻言眼中锐利如剑,直逼着他,“既然这样,你应该杀了我,因为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得逞。”
“冯素贞!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究竟有没有心?你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父,对得起我,对得起......”
冯素贞摇摇头,怅然道,“你错了,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爹爹不会希望我因一己之私弑君谋位,不会希望我活在仇恨的泥潭不能自拔,至于你,兆庭,三年前的开封我已经与你斩断一切了,你假借杜秦之手以陷害我的名义,无辜坑害多少开封民众只为除了皇帝在开封的江湖势力,只为至天香于死地,只为自己的一己之私,那时候你我往昔的情谊便都如数折断了。不久前你又试图害天香性命......”
“说来说去,只是为了那个女人,为了她,你只在乎她!”李兆廷因为情绪激动将桌上的一切都扫到了地上,茶具滚到冯素贞的脚边,她却丝毫不动,只是依旧望着李兆廷。
“七年前我为了你辜负了刘倩,我为了等你,放着爱自己的女人不顾,可是你呢?冯素贞你做了什么,你和另一个女人每日上演着一出出虚龙假凤的把戏,最终将自己也毁了,自古阴阳乃是正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是岸,从京城逃离的几年,我等你与我从归于好,我期望我们能如从前我希望的那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可是你一再逃避.......我等了你那么久对你一颗真心却抵不过一个女人,一个与你有着杀父之仇的该死的女人!”
“真心?你的真心?”冯素贞笑着退后一步,面上全是嘲讽,“你说你待我真心,你却娶了刘倩,在我每日为身份被拆穿的恐慌度日如年的时候你沉浸在刘倩的温柔里心安理得,是天香陪在我的身边,用她仅有的一切包容我,宽恕我,是她在知晓真相之后不顾一切为我开脱隐瞒,是她来牢中看我,是她不顾一切救下我,是她舍弃自己成全了你我?那几年我不是没有想过忘记一切与你重新开始,可是你做了什么?既不能放开刘倩的死,又不能做出取舍,是你自己无法走出来!”
李兆廷闻言,迟疑,“我.,.....”
冯素贞不等他辩解接续道quot;后来遭遇追杀分离再重逢,你只沉浸在自己的仇恨的痛苦里,舍不下的自尊,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离开天香来找你的我一次次推开,你只知道自己那四年苦不堪言,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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