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之后的第一个圆月刚刚落下,太阳还没有露出侧脸,蒙巴萨岛的简易港口一片一片繁忙,人声鼎沸。阿拉伯人,格里人,俾格米人,布须曼人,波斯人,三佛齐人……当然还有唐人。装货的船工,整理货舱的水手,检查帆索的操帆手,登高查看视野水纹的瞭望手,忙碌调度人手的大副,拿着海图和吉罗哈德,崔州祖等人研讨的船长。
嗯,旁边还有没上船的老罗一行人与崔范几家的当家人。“多谢南伯和石叔来送行,小子不胜感激。”老罗习惯了这个时代的说话方式,说来场面话也变得渐渐流利起来。
“好了,既然所有事物都准备齐整,就准备上船吧。”崔州祖是当家人,当然有些话要他来出面,“如果北上以后感觉不顺利,就回来,总会有你罗三郎的一席之地。”
“呵呵,不了,”老罗笑着婉拒了,心说回来成为你崔家的一部分吗?“我等远去北方,不过是历练人间,艰苦与险阻不过是刀石而已,有何所惧?”
“好!三郎好彩!”崔州石改分离的悲伤为兴奋,“我一定要多活二十年,等你或者十八回来给我祝寿!”
“好,一言为定,石叔不可以失约!”
“诸位说的好开心,”和船长沟通完毕的吉罗哈德转身过来,“巴丹特尔下了,安拉在上,祝愿旅途一切顺利!”
“好,多谢诸位的祝福。”老罗也稍有激动,看了旁边准备践行酒的崔家人,“伙计拿酒上来,再给吉罗哈德先生一杯果汁。”
很快在场的众多熟人手中都有了一个杯子,或者是棕榈酒或者是唐人的米酒或者是阿拉伯人的果汁。
“今日船只远行,我罗开先将踏入回家的旅途,谢谢在场各位的祝福。”老罗说道一半举起酒杯,“吉罗哈德先生,按照东方人的习俗,送行的要喝践行酒,我知道所有的穆斯林都是禁酒的,所以请吉罗哈德先生以果汁代替酒水,同饮此杯,祝愿各位长者身体安康!干杯!”
“干杯!”“一路顺风!”“一定要回来!”“一定要……”
老罗带着两个马赛人,一个唐人,一个阿拉伯人登上了首船,其余要出行的人也纷纷上船,解开缆绳,抽掉跳板,起锚,升帆……船只开始离开岸边向东行进,岸边的人,船上空闲的人,都在挥手,喊叫……朝阳开始缓缓升起,天空是匀称的从鱼肚白到淡蓝的过渡色,没有一丝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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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人的船只并不大,老罗脚下的这个是这个船队中最大的一艘,目测一下船身长度大约四十五米,宽度不会超过九米,船上有一高两矮三根桅杆,每根桅杆斜挂着三角形的竖帆,而不是后世常见帆船的横帆,船上所有的主结构都是木制的,一些关键的部位还涂着厚厚的桐油。整个船没有隔水舱,而且只有一层甲板,船下有货舱和船员休息室,上层建筑也只是提供给船长和客人使用的几个不大的房间。
由于并不是完全顺风,所以船只走的是之字路线,而且出海第一天的风并不大,但是在风的力量下船的各处还是有些吱吱呀呀的响声,这令老罗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这船仿佛随时会散架一样。
“麦克尼船长,你觉得今天还会有雨吗?”老罗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身边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袍的大胡子,眼前这个大胡子不过四十左右岁,一双深邃的淡褐色眼睛,典型的闪族人特有的勾鼻子。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有雨的可能性不大。”麦克尼一边整理手边的杂物,一边取出一个羊皮本子,大概是准备写点什么,“这个季节虽然是雨季,但是海上的雨一般都不大,也没什么风,不会有问题的。”
“船长是打算写点什么吗?”老罗四处的看看,后面的船离得并不远,整个船队的速度也都保持在一个水准上。
“嗯,每次有空闲的时候都会写,否则有风浪来的时候就写不成了。”麦克尼看了看老罗,有些随意的说道,“巴托尔先生看来很少乘坐这种船吧?别担心,虽然听着有些声响,但是你没觉得这仿佛一种音乐一样令人着迷吗?”
“呵呵,是有些不习惯。”老罗坦然一笑,毫不掩饰自己对吱吱呀呀声音的敏感,“船长先生肯定可以从声音就听出船的概况了。”
“那是当然的,这是船长的基本功,”麦克尼有些眉飞色舞的说道,“这条船跟了我八年了,我了解她就像了解我的身体一样。”
“嗯,您真是位敬业的船长。”老罗对专业的人总是佩服的。
“谢谢您的赞美,不过这个是必须的。”麦克尼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认真的说,“大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虔诚的对待它,它就会给你虔诚的回报。”
“是吗?”老罗有些没听懂。
“也就是说你在海滩上保养船只的时候,每付出的一分汗水,就会在海上得到一分的回报。”麦克尼解释道。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这下老罗听明白了,想了一下说道,“不想付出,只期望回报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是啊,贪婪与懒惰是不可饶恕的罪恶……”仿佛被什么触动了,麦克尼摊开了羊皮笔记,有些发呆。
“船长先生,我去看看我的随从……”老罗看到对方没有反应,转身就往船舱去了。
绕开忙碌的蒙着头巾的阿拉伯水手,老罗下到甲板下的船舱,三个随从,一个委培的新兵,眼下只有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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