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要了一官半职,打算在地府长干,阎王磨不过,就给了她一个闲差。”
玄衣男子睁开双眼,眼底已经涌上了不耐烦。
书生恍若未觉,继续说:“后来你猜怎么着?闲差她都能办出花儿来,阎王发现她是个办事儿的能人,便留在身边做臣,我听阎王殿的鬼差说,自她调到了阎王身边,阎王已经一个月没管过事儿了。啧啧……若不是此次白大人跟着凤娇娘走了,阎王也不舍得将她调过来。”
玄衣男子深吸一口气,见书生还要说,立刻开口:“啰嗦!”
书生瞥了一眼对方,见对方眼底蒙了一层寒意,顿时缩着肩膀往后退了两步,干咳了一下。
啰嗦这个老毛病,他怕是改不了了。
“三个问题,生死簿无火可焚,她怎么烧掉的?”
书生回答:“她死的那日您刚好与阎王下棋,阎王耍赖您输给了他一指冥火,这世间是无火可焚生死簿,但您的冥火却是可以的。”
“这人叫什么名字?”
“姓姜名青诉,字霏月,死时二十五岁。”
玄衣男子点点头,单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漂亮吗?”
书生抬头,有些疑惑,他眨了眨眼睛道:“我是没见过的,但据奈何桥下摆渡的说,她来的那一日引无数男鬼尽折腰。”
……
阎王殿。
七八十个鬼差聚集在阎王殿门口,手上都捧着东西,眉头皱成八字,全都围着一人转。
那人身材纤细,穿着一身青色长衫,一头青丝仅由根发带束着,腰背挺直,身上背了个包裹,显然是要离开。
“夜游大人请留步,送到这儿就行了,那些记录我都给你记好了,就放在你的案头上。”
“黄蜂大人别愁了,以后咱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你要的字我也写好了,交给了令夫人。”
“聂大婶儿,虽然您今日才过忘川河,短短两个时辰,我已经将您当亲婶儿对待了。香烛纸钱您就不用塞给我了,我用不着,您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投胎了,我就不去送您了。”
女声带着笑意,有些爽朗地说出这些话来,与那些鬼差们靠最前的一一交代了事宜。前来带领她去十方殿的鬼差已经在此等了一个时辰了,这些鬼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简直没完没了了。
“姜大人,咱们该走了。”鬼差又一遍催促。
女子回头,那张脸看上去挺寡淡的,偏偏长了一双桃花眼,因为时常笑的原因,眼角稍微有些勾起,即便不施粉黛,也有种难以言表的诱人气质。
姜青诉往后退一步,朝众鬼拱了拱手:“好了!各位回去吧!十方殿与阎王殿离得也不远,你们若还想找我,便去十方殿寻,大家同僚一场,我能帮的一定帮忙。”
这话一出,众鬼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她划清了界限,难得一起开口:“不不不,我们就不去了。”
姜青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十方殿有问题吗?”
异口同声:“没问题!怎么会有问题!”
姜青诉嘴角抽了抽,笑容有些僵了:“难道是,黑无常大人有问题?”
声音拔高了一倍,众鬼齐齐点头,又齐齐反驳:“怎么会!黑无常大人绝对没有问题!”
姜青诉顿了顿,干笑着问了句:“既然如此,不如你们谁告诉我与黑无常大人的相处之道?”
话音刚落,众鬼哗得一声全都散开了,阎王殿前只留一缕青烟。年迈的聂大婶儿跑得最慢,姜青诉见她杵着拐杖可怜,想要过去扶一下,谁知聂大婶儿以为她要打听黑无常的事儿,扔掉拐杖便跑了起来。
边跑还边喊:“小姜不是大婶儿不说,大婶儿赶着去投胎呢!”
姜青诉愣愣地收回了手,那句大婶儿您慢点儿就不说了,毕竟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大婶儿就没影儿了。她低头无奈地笑了一声,就连刚过世的聂大婶儿都听闻了黑无常的事迹,她在地府过了五年,却对十方殿一点儿也不了解。
再回头,看向鬼差,鬼差肩膀一僵,瞳孔都变大了。
姜青诉摆了摆手:“我不问,反正等会儿就见到了,阎王的批文就在我手上,我难道还怕他刁难我不成?”
鬼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姜青诉往十方殿走。
她来地府已经五年了,但五年时间,从未出过阎王殿,认识的也都是来阎王殿办事的各种鬼差。
每个要伸冤的鬼,她都能解决,每个难缠的鬼差,她都能应付,揽了阎王最重最累的活儿,圆滑到整个阎王殿的鬼都对她礼遇有加,可以说,她认识地府绝大部分的鬼差且都有些交情。
然而,她从未见过黑无常。
白无常倒是见过,昨夜急匆匆地跑到阎王跟前说要投胎去追一名叫凤娇娘的女子,若去迟了,就赶不上岁月了。阎王说他走了,没人能当白无常,白无常看了一眼坐在阎王身边小桌上正在批文案的姜青诉,指着她说:“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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