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见韦娉之如此,心底一喜,只是面上不露,隐约感到且歌在一旁狠狠睨着她。且行不动声色暗自冷笑,却是称心而快意。且行本是有眼色的人,见韦娉之有了主意,便不再多言,悄无声息退回去。
且歌心底本就急功近利,见且行退下去,生怕韦娉之将她抛在脑后,不由膝行向前凑了凑道:“娘娘打算怎么做?”
韦娉之正思虑间被且歌生生打断,再加上方才余怒未消,不由大恼,抬起头缓缓看向且歌。
且歌触及韦娉之的目光身子一震,韦娉之已冷笑道:“本宫要怎样做还要知会你吗?”
且歌惊得冷汗涔涔流下,身上的小衣便汗津津地贴在脊背上,忙磕头道:“奴婢不敢…”
“滚!”且歌话音未落,韦娉之独留了一句话便再无它言,且歌难以置信看着韦娉之,她素来服侍的尽心,仅这一次不如且行,便这样不被待见了吗?且歌本还想说话,只是无意瞥见且行视若不见的淡漠神情,咬咬牙退了出去。
且歌出了门,正瞧见杜衡在殿前侍弄那几栽盆景。杜衡佯装不知,看见且歌,笑吟吟道:“且歌姐姐,娘娘吩咐您做事吗?”
“嗯,”且歌听着不痛快,只是不愿让人瞧出来,随口应了一声。且歌从杜衡身侧略过,正瞧杜衡跪在殿前,谨慎问道:“你都听见什么了?”
“姐姐说什么?”杜衡不假思索疑惑着道,凝神一瞬便停了手,忙恭恭敬敬行礼道,“奴婢只做花草的营生,旁的什么都听不到。”
且歌瞧着杜衡的神色毫无破绽,暗自放了心道,“那便好。”
殿中那样大的响动,杜衡一应听在耳中,不由在心底冷笑,仅仅三字,便说明殿中所谋之隐秘。且歌果然是徒有谄媚的本事,杜衡心里想着,面上仍是谦恭懂事道,“那姐姐快去忙吧,莫耽搁了。”
且歌应了一声,脚下不动,一味的盯着杜衡,杜衡被盯得不自在,也不敢询问,低着头侍弄花草。良久,且歌的声音才从头顶悠悠传来:“杜衡,近日你常在娘娘面前呢…”
杜衡心里一紧,已是笑道:“这可奇了,奴婢是昭贵姬娘娘的奴婢,自然常在娘娘面前了。”
“是吗?”且歌眸中尽是询问,射向杜衡的脸颊。瞧着杜衡面上挂着淡笑泰然自若,且歌却愈发迷茫起来,只是语气依然强硬:“你和且行那样亲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
原是因为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杜衡闻言心底一松,只要没有被人发现,凭且歌怎样想,都不要紧。杜衡笑得愈发坦然:“且歌姐姐,咱们都是在翊坤宫服侍的,能在娘娘面前得脸都是莫大的福分,奴婢奢求不已。”
且歌见自己猜中,眼底难掩得意,杜衡垂眸续道:“且歌姐姐那样好的福分,可莫轻易丢了。”
杜衡这一席话已是厉害,虽不曾直言,但也表明争夺之意。且歌在韦娉之面前得脸已久,最见不得旁人相争。听闻此言,当即恼了,一张俏脸涨成猪肝色,正欲发怒,只见张福急吼吼跑上前来:“不得了,且歌,快去知会娘娘,老爷出了事!”
且歌一惊问道:“可是韦府出了什么事?”
张福跺一跺脚急切道:“若当真是府中的事我也不至这般着急禀报,是上次老爷踏死了人的事!”
且歌心惊不已,压低了声道:“那事不是已打发了去?”
张福瞟了一眼杜衡,杜衡也有眼色,见状忙福了福身退下。张福亦压低了声道:“那时确是给了些银子打发了。只是那家不识好歹,怕是嫌银子少了,又奏了大理寺。”
且歌奇道:“大理寺有什么要紧?”
张福面露畏色道:“谁人不知大理寺卿刘大人铁面无私?现下已呈了折子给皇上了!”
且歌一听‘刘大人’三字,面色便难看起来,转身应了一句道:“我这就去回禀。”
且歌的手触及到殿门不由缩回来,心底难堪,转头对张福道:“你且下去,我自会对娘娘说。”
“为何?”张福不明所以,“娘娘听了必然焦急,恐怕你回禀不详尽,我同你一道罢。”
且歌暗自恼怒,愈发尴尬,只得硬着头皮敲了殿门一侧的铜栓。韦娉之不耐的声音果然传了出来,“何事?”
且歌恭谨道:“奴婢与张福有要事禀报。”
殿中沉默片刻,韦娉之冷如冰霜的声音便又传出:“张福进来。”
且歌似乎能感受到张福疑惑的眼神,脸颊烧的发烫,几乎烧红了眼圈,且歌侧身推开门对张福道:“你进去吧,仔细着说话。”
张福应了一声进门去,正看见且行毕恭毕敬伺候在昭贵姬身边,又念着且歌的神色。当即明白个中关节,只是眼下不容细想,垂了眼行礼禀道:“娘娘,刚刚得了消息,老爷被大理寺卿刘勋大人参奏!”
韦娉之也知道刘勋的名声,闻之惊的脊背直了起来,问道:“刘勋?爹爹怎么会惹上刘勋?”
张福心底暗叹,只道:“是上一次老爷的马受惊时踏死的赵氏,怕是拿了银子不知足,不知怎么寻上了刘大人。”
韦娉之恨得牙根发酸,哼声道:“赵氏这不长眼的东西,本宫瞧着是死了一个不够,合该斩草除根!”
且行听闻,伏在韦娉之耳边道:“娘娘,现在斩草除根已是不成,只能另寻主意。”
韦娉之自知并非思虑周全之人,如今对且行更添一层信任,遂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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