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灌注了进来,他们的船渐渐漂了起来。
船尾的水闸先升了起来,船头的水闸才慢慢落了下去。
一座水榭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克里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色的确壮观:水不是黑色的,而是宝石蓝的,眼前一片璀璨的光芒,如同上百万颗蓝色的宝石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她极目远眺,水面宽阔,停着几只小型的刀鱼船。
船员继续划船,舵手继续掌舵,他们的船缓缓进入水榭,它像是与小水槽相连的是一个更为巨大的水槽,这也让克里斯想起来登州水师刀鱼寨里停船的“小海”。
这长方形的水榭,四周是一圈红色的宽柱回廊,可现在四分之三都泡在了水里,早已变得腐朽不堪,这个水榭原来应该是一个回廊庭院,套在它外面的一圈石墙,显然为了把水圈住而后修的。
水清澈见底,低头向下看去,果然可以看到原来院子中的拱门、凉亭、假山……全部被淹没了,成了水下废墟。
他们下船的地方,正是刚才洪七里在下面看到的那个塌了房顶尖塔的建筑,一半都倒在水里,上面爬满了苔藓和地衣。另一半也只剩下了平台和一些断掉的柱子。
克里斯觉得奇怪,喃喃道:“既然重修,怎么还留着这些破旧的建筑?”
“李砦主怕是不敢自作主张拆了这儿。”秦禹九低声说。
“为什么?”
“这里叫‘蓬莱宫’,唐贞观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率徐懋功、李道宗亲征高句丽,沙门诸岛是东伐的海上要路,便在大榭岛、龟岛、而后至乌湖岛上修建许多堡垒攻势,后置‘乌湖戍’、‘大谢戍’。而这蓬莱宫便是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苏定方所建,至二十二年,镇守大将从这里东北海行,出海大破高丽。”
徐懋功、苏定方这样的唐朝大将,洪七里、宁一飞和熊戴影都是耳熟能详,克里斯却全然不知,不过她大致理解了秦禹九的意思,大概这是以前的皇帝命人修的,要拆也得今朝的皇帝拆,李庆还没这个胆。
克里斯朝前面秦禹九的背影看了一眼,转头冲着宁一飞做了个鬼脸,心说秦大官人今日确实与往常不同。
秦禹九忽然笑问:“小乙,你还想问什么?”
你后背长眼睛的?克里斯吐吐舌头,道:“我是在想,大官人真厉害,怎么知道这么多!”
秦禹九是唐朝大将秦琼之后,唐朝那点事儿他还是知道不少的。他冷哼一声,道:“油嘴滑舌!”
几个人穿过那破败的建筑,就听见有人高声道:“秦大官人为何姗姗来迟啊?”
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李庆。他从一条长廊的另一头大步迎了过来。说实话,他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时间一滴滴流逝,眼瞅着吉时要到,这秦大官人还没到场,他心中有些怨气,话中也显露了出来。
秦禹九毫不在意,轻声笑笑道:“都怪秦某来迟了,可是耽误了开岛的仪式?秦某心中愧疚啊!”
“典礼尚未开始,李某怎敢不待秦大官人,便开场呢?”李庆说,“也是手下办事不利,再早些通知便好了。”
说着,他瞪了一眼秦禹九身旁跟着的几个守卫。
秦禹九摆摆手道:“李砦主莫要怪罪他们,都是秦某的错,都怪秦某为砦主挑选礼物花了些时间。”
李庆当下一愣,问:“礼物?秦大官人是何意呀?”
秦禹九一抱拳,道:“岛上这些日子,衣食住行都是砦主精心安排,专门准备的小院,秦某也很是满意,岛上的……”他略有一顿,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道,“岛上的‘趣事’,也让秦某大开眼界。秦某向来喜欢礼尚外来,自然要为砦主备份厚礼了。”
凝香居的秦大官人是何许人啊?连先皇都被他甩脸子,难伺候的名声李庆可是早有耳闻,如雷贯耳。靠着好不容易搞来的上古名香,才把秦禹九请动,李庆犯不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所以他没像讨好王诜和滕楚凉那般,曲意逢迎秦大官人。可眼下秦大官人竟然说要送自己礼物,不免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李庆问:“不知是什么礼物?”
秦禹九忍俊不禁,道:“秦某哪有砦主那般大的能耐,弄得到那么奇异宝物,不过是秦某自己调制的香药罢了。”
今天出门时,秦禹九就让克里斯捧了个盒子,她心里还纳闷来着。
他一摆手,转头对克里斯道:“小乙,把礼盒呈上来。”
“诺!”克里斯从后面出列,走了两步,停在了李庆身前,弓腰将礼盒奉了上去。
李庆上前,打开盒盖,呼吸一窒,“蜀蕊?”
秦禹九心道:李庆外表上不怎么讲究,没想到却是个识货的人。
原来这盒子里装的香药,唤作“蜀蕊”,乃是凝香居最名贵的香药之一。这名字得自后蜀慧妃花蕊夫人,这香也似她的人一般,艳绝尘寰,玉骨珊珊。此香一经推出,轰动京畿,凝香居售卖之时,言明此香只售于有官阶的男子,且有限额,五品以上可购一瓶、三品以上可购两瓶、一品可购三瓶。京城中那些诰命夫人使出浑身解数,央求自家老爷为自己求香,闹得人相竞之。仁宗得知后,竟将“蜀蕊”悉数买光,把这香全都送给了自己最宠的张氏,只可惜没过多久张贵妃薨了,仁宗总是想起心爱的人,便命人把她用过的香药也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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