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了,这一次睡的很稳很甜,没有人再吵过,轻得只有呼吸声。
周五那天早上,全校的人都聚集在操场上,在毒太阳下焦灼地等待着。运动员还好,可以自由活动,不是运动员的同学连上个厕所都受限制。大家坐在看台上,有阳的时候就眯着,没阳的时候就喳喳个没完没了。整个学校就像个养鸡场,乱哄哄的。顾杨坐在余小惠旁边,“小惠,帮我把号码牌别上,一会该到我了。”余小惠眯着眼,慢吞吞接过号码牌,旋开别针,也没看准地方就往上别。“嘶,疼疼,别到肉上了。”
那边却没有回应。
“余小惠!余小惠!”
“醒醒!”
“这是怎么了?!”顾杨回过头来余小惠已经躺在地上了。班主任在大半个操场的那边,“医护组呢?有没有人!妈的。”顾杨一把把余小惠扛起来,拉到肩上,直往医务室跑。
大喇叭响起来,”顾杨嘉乐,请到田径场检录。顾杨嘉乐,请到田径场检录。再通知一遍,顾杨嘉乐,公管院的顾杨嘉……”顾杨的号码牌在地上散落,人早就飞奔出去了。也不管身后的同学们喊什么。
“顾杨,找咱班男同学去吧,你还有比赛呢!顾杨!”
顾杨背上背着余小惠,觉得全世界现在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只有背上这个姑娘能够牵动她的心。
点完点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余小惠睡了四个小时,
“你醒了?”顾杨忙起身,附身探过去,用手贴了贴余小惠的头,“嗯,不烫了。”
“好好躺着,别动,下午那阵太热了,你中暑了。”
余小惠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顾杨扶她坐起来,她靠在靠垫上,低头玩起手指来。她知道,眼前这个人陪了她一下午。不用看别的,就光看她哈欠连天的样子,就能知道。可是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来看顾杨。
“怎么了,嗯?”
“下午,你,让我给你别号码牌,是吗?那个比赛……?”
“奥,你说比赛啊,弃赛了。那时候你突然就晕了,我一急,就没了主意,平时操场上那该死的医疗小组今天不知道哪去了。我就背上你跑到这来了。”
“啊?”
“没事,你不用想其他的,比赛是我自愿放弃的,不怪你。”
余小惠没做声。
“我去买饭,你再躺会吧,闭上眼睛,香喷喷的饭马上就来喽!”顾杨温柔地笑笑,说完就闪出门外了,走时顺手将病房白炽灯的开关按了。
校医室的屋子里暗暗的,只剩下了余小惠自己,她并没有睡意。
不一会,路灯亮起,照着树影映在窗玻璃上。树影浮动着,那些长得无处施展的树枝便在窗玻璃上不断扫着,划出吱吱的声音。几颗星星露出了天际,她又起身,坐在病床上,蜷着腿将手搭在上面垫着自己的下巴,睁着她那双大大的杏核眼,呆呆地望向窗外,好久没有享受这样的安静了,宿舍里总是吵吵闹闹,叫人无法休息得好。外面静静的,只有远处教学楼和宿舍楼里通明的灯火在窗外树影后闪烁地跳动着。也许是躺得太久了,余小惠下了床走到窗边,一样的凉风习习。她闭起眼睛,几丝刘海被微风掀起来也不管,就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夏夜里独有的清凉的空气,因为校区在郊区,树特别多,污染也很少,所以就算是晚上的空气也都那么清透洁净。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人。
不知为什么,最近脑海里总是会闪现出她那带有笑意的帅气的脸庞,在她心里,其实顾杨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为人正直、阳光、偶尔会流露出小温柔,远看帅帅的,近看更帅。不管怎样,她看起来都总是光彩照人,也难免会有那么多女生对她那样追捧。每当靠近她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虽然她每次都在告诫自己,她不过是把顾杨那张帅气的脸假想成一个帅哥的脸罢了。可是每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余小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这是生理反应,是不受余小惠自己控制的,她也很想控制这种感觉,她害怕被别人看出这种奇怪的感觉,进而会对她产生一些误解。的确,余小惠本心是不愿意被别人看成拉拉的,并且她也不想被顾杨嘉乐误会。
吸够了新鲜空气的余小惠觉得自己这下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再睁开眼睛时,透过窗子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居然是顾杨嘉乐!不知怎的,她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慌乱,她自己想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退回床边,余小惠急忙又爬上了床,盖好被子,乖乖地闭起眼睛装睡。
“饭来了!”顾杨刚要开灯,发现余小惠还在睡,懊悔自己刚才那样大声讲话。“睡着了?小惠?”她蹑手蹑脚地挪进来,提着两大袋子吃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吵到眼前这个人。
顾杨轻轻地将手提袋放下,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她望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女孩,她的背影如此轻柔,惹人怜爱,尽管自己内心的波涛正在滚滚翻涌着,可她就是不能够有所展现,只能装得滴水不漏,小心翼翼地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边的余小惠亦是如此,背对着顾杨的她偷偷睁开眼睛。两人就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中互相欺瞒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安安静静地,静得只能听见窗外下来来往往走动的人声。余小惠翻了个身,假装自己还没有睡醒。顾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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