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兆财的话,秦牧脸上故作惊讶,心里却暗自偷乐,他是越来越喜欢田一亩那个家伙了。
没想到这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家伙,不但处理钱粮政务很有两把刷子,做这敌后策动的工作同样是顶瓜瓜的,又臭又硬的杨廷麟就这么倒在了人民战争的汪洋中。
秦牧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矜持一些,于是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说道:“杨管家,这是不是仓促了些?霍去病说的好,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如今赣南民生还十分困苦,本官在这个时候迎亲办酒,恐怕有些不妥啊。”
杨兆财不卑不亢地答道:“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秦大人有心济民,正需要先成亲安家,这样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安心理政济民嘛。”
杨兆财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让秦牧恍然大悟:“杨管家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这亲事就按知府大人说的办吧。”
杨兆财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秦大人率军奔赴南昌,英雄救美,演绎了好一场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啊。”
“呃,杨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秦大人,如今赣州城里议论纷纷,都说秦大人这英雄救美之举是千古佳话,秦大人倒是成英雄了,只是不知秦大人有没有想过我家小姐的感受?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让我家小姐情何以堪?让我家老爷这面子往哪儿搁?为了消除这种不良影响,我家老爷的意思是,秦大人迎娶我家小姐的婚礼一定要办得隆重些。”
“应该的,应该的。”秦牧连声作答。
说来他和杨芷刚订下婚约,还没拜堂成亲呢,就闹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闹剧,这红颜还偏不是杨芷,确实让杨芷很难做人,如今把婚礼办得隆重些,也算是对她作些补偿吧。
“我家老爷说了,这成亲的仪式必须在赣州城里举办。”
“呃,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秦大人还不清楚吗?您为了一个烟花女子,舍命闹到南昌府去,难不成却想将我家小姐悄无声息地接出赣州城?两相对比,你让我家小姐今后如何抬得起头来做人?所以,这婚礼必须在赣州城里举办,办得热热闹闹的,把赣州的官员士绅都请来参加。”
“好好好,我全凭知府大人作主就是。”秦牧痛脚被抓,只得满口答应下来。
再说了,这婚礼在哪儿办不是办?到赣州去办,那里的官员士绅多,到时光红包钱就能多出一大笔收入,还是很划算的。
让人把杨兆财带下去安顿后,秦牧立即把三角眼田一亩找来。
听说事成了,田一亩也很高兴,虽然至今他没领到一个大仔的薪俸,但秦牧对他越来越倚重,这就代表着他的前途越来越光明不是。
“一亩啊,能这么快促成此事,你功不可没,不过千万别骄傲自满,这事我隐隐觉得透着些古怪,但左思右想,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明日你先到赣州去筹备着,凡事留个心眼,等本官顺利把媳妇娶回来,自然少不了记你一功。”
田一亩一抖那撇鼠胡,起身殷勤道:“多谢县尊大人信任,属下在此先恭喜县尊大人、贺喜县尊大人,大人放心,属下明日便到赣州去筹备,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的。”
“一亩啊,你没觉得此事透着些古怪吗?”
“县尊大人指的是那方面?”
“我知道还问你干嘛?”
“这.......属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知府大人被谣言缠身,要求到赣州去成礼,以堵天下悠悠之口,这也是人之常情,大人不必过于在意。”
“嗯,吉日便在七日之后,算上路上要花费的时间,可供筹备的时间已经不多,就这样吧,你明日便赶往赣州去筹备着。”
秦牧吩咐完田一亩,便回后衙找李香君谈这事。
虽然局限于这个时代的礼教观念,李香君不可能做正妻,但作为后来人,要去告诉一个女人自己要娶另一个女人了,这样的话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李香君倒是很看得开,巧笑焉然地向他道贺起来:“恭喜秦郎,贺喜秦郎,杨知府翰林出身,学识渊博,为官清正,杨小姐出身这样的家庭,必是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与秦郎正是天作之合..........”
“好了香君。”秦牧牵过她的一只素手,沿着廊下慢慢往后院走去,拱门上的蔷薇如盖,静静的后园弥漫着一缕草叶的清香,“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委屈香君你了。”
“秦郎,你别这么说。”李香君转到他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带着一丝惶然说道,“奴沦落贱籍,让祖上蒙羞,已是罪孽深重,如今蒙秦郎不弃已是万幸,岂敢再窥伺正室之位?秦郎再这么说,奴真是无地自容了。”
见她竟是一脸惶恐不安,秦牧莫名有些心痛,“香君别误会,我没说你有窥伺正室之心,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因此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奴不委屈.........”说完这句,两滴泪水无声地从李香君那微笑着的脸庞上滑落。
秦牧抻手接住那晶莹的泪珠,呈到面前,如同呈着两粒珍贵的明珠,“香君,你要答应我,这是你今生最后两滴泪水,从今往后,我要每天看到的,都是你由衷的笑容。”
“奴........奴答应你。”李香君极力想保持着微笑,最终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她娇小的身体尽量地往秦牧怀里钻着,仿佛要将自己融进入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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