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凤凰金光灿灿、眼珠所镶的玉石隐隐透着碧翠色泽。
她低眉别开视线,直朝后头的寝宫而去。
皇后拣了这么个古怪的时辰执意面圣,皇帝那厢,终是有人甘冒着触犯龙颜之险,先行通报了皇帝;待皇后一行浩浩荡荡行至寝殿门外,里头的皇帝才匆匆忙忙地披衣梳洗。
“这个时候来……”皇帝睡得梦里正酣,突然被人吵醒,不悦之情自不待言,但来的人可是他的正宫妻子,又说有“要事相商”,他只得草草梳洗披衣出迎。
等到夫妻二人终于会面,天色又亮了几分。
“臣妾夜里来访,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见她头戴钗钿,身穿礼袍,不像是匆忙赶至,反而是有备而来的模样,心里疑云顿生。他邀皇后坐了下来,太监赶忙奉上茶水。“皇后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瞥了窗外一眼,“刚过四更。”
“原来妳知道?”他轻拍扶手,语调却是稍硬了些。“朕倒是奇了,究竟是什么事需要劳驾妳在这个时候进殿?”
皇后捧起热茶暖手,不疾不徐的饮了一口。“臣妾知道陛下心头不快,且稍安勿躁,我来这么早……只因同他人较劲儿呢!”
皇帝却是皱眉,“较劲儿?”好不容易大费周章的摆驾进了殿,也见着了人,却不直述来意。饶是与她同床共枕近二十载的皇帝,这下都摸不着她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
“是呀,较劲儿。”饮过了茶,又抹了抹唇。皇后才终于渐渐切入重点,“昨夜里有个人闯进宫里来,陛下该是听说了。”
“嗯,听说了,还听妳把人给留下了;朕道是发生事情时妳已歇下,料定妳会等到明儿个再做定夺,莫非……”就为了这件事,她彻夜未眠?
皇后又是一笑,素手轻扬,身旁的宫女立刻递上那卷状纸。“这份状纸便是那置生死于度外闯进宫的那位姑娘所捎来的,臣妾这回算是充当信差,还请陛下过目。”
瞧这那一长卷沾满墨迹的纸,皇帝使了个眼色,让左右把状纸呈上面前。“朕还没见过如此唐突又尊贵的信差!”
她掩嘴一笑,“陛下就别再揶揄咱了,快看看吧,若再不瞧,咱的对手恐怕是要到了。”
“妳说对手,莫不是在说聿珏?”皇后闻言,笑而不答。皇帝摇摇头,终是就着烛火一字一字的读了起来。
“谯县……”在看见那近日才撤换过的地方官衔,皇帝心头一凛,招呼身旁宫人,正打算问个明白,不料又有太监急忙来报。
“启禀圣上、娘娘,长、长公主殿下求见!”
皇帝登时睁大了眼,像确认似的再度望了窗外一眼。“妳说的对手,难道便是……”
对头的皇后挑起眉来,似是不出所料的弹了弹指。她不置可否地笑了,仅是捧起茶来,又饮一口。
第20章19 直是有苦难言说
聿琤头戴金冠,一身白底金线的礼袍,脚蹬厚靴,做男子打扮的她不若着宫装那般娇柔可人,反而衬得温文俊雅,倒有几分玉树临风之姿。
为了赶路,她未乘轿辇,跟在身边的裴少懿提着灯笼,同样是一身朱红官服。细眸轻瞟那一脸无奈的御前带刀统领,聿琤便料到自己八成是来得晚了。
后头前去通报的太监终于回到门前答复:“圣上有旨,请殿下入内。”
聿琤与裴少懿对望一眼,相较于少懿眼底的讶异,聿琤倒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走吧!”她下巴微努,让裴少懿在前头引路。
跨进凤藻宫大殿,厚靴叩在石板上的声响清晰可辨,聿琤从未这么早踏进过这里,也甚少有机会瞧瞧——那把象征至高皇权的凤凰椅的全貌。
代表她大煌国的瑞兽不是龙,而是凤凰,传说此瑞兽只现身于太平之世,古有文献纪载:“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而凤凰,亦象征了大煌迥异于历代各朝仅限男子继承帝位的限制。
先等待着她的,会是东宫那太子御座,之后便是……
“殿下,请走这边。”
接获裴少懿的呼唤,聿琤微点了点头,直到殿内的廊柱遮挡视线,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头。
通往皇帝寝殿的路显得寂静漫长,在即将面见皇帝之前,一行宫人就在长廊处守候;不消一眼,聿琤便知毫无疑问是皇后身边的人。
她撩开衣襬踏进寝殿,等在那里的却是……眉头紧攒的皇帝,以及一派悠闲,活像随时都能嗑着瓜子儿看戏的皇后。
这是怎么回事?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免礼,起来吧。”
抬起眼,命她起身的皇帝双眼仍停留在那一长卷纸上,聿琤仍猜测着那上头的内容,不料招呼她的,却是捷足先登的皇后。“琤儿好兴致,这么早便来面见妳父皇,昨晚睡得好么?”
此话听起来不像嘲讽,反而像极了娘亲关怀孩儿的语调。聿琤抿起一枚笑来,踏着稳健步伐顺从趋前。“托母后的福,睡得还算安稳;聿琤是也好奇,您又是为何赶着来父皇这儿?”
皇后亲昵的牵起她的手,让她在自个儿身边落座,聿琤靠近时仍好奇的往皇帝手上那卷纸瞄去,心底是越发不安。“睡不着!昨儿个晚上咱那里不太平静,琤儿的墨竹斋离凰宁宫颇近,听闻了消息没有?”
聿琤迟疑了一会儿,只道是皇后明知故问,她点点头,“莫非母后受到了惊扰?聿琤听闻那人还一度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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