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摸着衣服,手都在发抖,一辈子没进过祠堂的人,也在这一天,穿上衣服见了一回叶家的列祖列宗,对着叶父的牌位絮叨了许久。
按理说,叶信芳不会留在西宁府做官,看起来似乎不会为叶家带来任何实际的利益。
但实际上,一族出了一个进士,整个家族都被抬高门庭,徭役从此与叶氏族人无关,这相当于每年为整个家族节省了大笔的银两。
古代的徭役不比现代的兵役,徭役是无偿帮助官府做苦力,每日里除了提供饮食住处之外,没有任何优待,甚至经常会出现死伤的现象,如孟姜女的丈夫,就是因为修长城死的。而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情愿用缴纳银钱来冲抵徭役。
秀才只能免除自己的徭役,举人能免除五人,而进士,便是整个家族都受益。
且古代的官员不比现代的官员,如县太爷,看起来不是很厉害,但整个县城只有二到五个人是官,而其他人都是吏,如师爷这般人,其实都是受县太爷私人雇佣,古代官员的权力之大,是真的可以在辖区做到一手遮天。
搁古代,李刚的儿子撞死了人都不用跑。
叶信芳中状元之后,叶家在整个青山县,除了要畏惧孙家之外,几乎是无所顾忌了。为了防止出现族人横行乡里的现象,叶信芳也专门就此事跟老族长长谈过。
族中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出息人,族长也不会拖后腿,再三保证会尽力约束族人。
但事总与愿违。
在办完三天流水席之后,老族长在睡梦中含笑而去。
伯祖父去世,叶信芳要服小功,五个月的丧期。
可这丧期也不安宁,这日里,他本在家中教叶善阳认字,突然门外传来敲门之声。
“他大伯祖父怎么就走了,最后一个主持公道的人也没了,我们毅哥儿可怎么办呀!”那女声哭哭啼啼的,惹人厌烦。
李叔打开院门,只见外面有穿着一身麻衣的一大一小,那大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妇人,眼神游移,风韵犹存,那小的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看了一眼叶信芳,眼神有些躲闪。
“他大哥,这是你弟弟毅哥儿!”那妇人上来就要拉扯叶信芳,被他躲了过去。
“你们是何人?何故在此吵闹?”叶信芳心中总感觉这两个人看着不太正派。
那妇人抽抽噎噎,还故意做出一副娇柔模样,若依旧是少女的年纪那便是赏心悦目,但对方已是徐娘半老,看着就有些辣眼睛了。
“芳哥儿,这是你弟弟毅哥儿,虽然二郎没有给我一个名分,但毅哥儿确实是他的孩子呀,当日二郎本来决定要纳我进门的,但被你娘给阻了。”妇人哭哭啼啼的说道。
叶信芳顿时觉得头大了,转而低声对一旁的李叔道:“快去接老太太回来。”
“芳哥儿,这些年姨娘拉扯弟弟,在外受尽苦楚,如今你高中状元,可不能不认我们!不然二郎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那妇人显然一张巧嘴,三言两句不离叶父。
而此时的吵闹,周围的不少邻居都听到了动静,叶信芳看见几家院子门上挂着围观的小脑袋。
“这位大娘,还请不要瞎说,先父一生清白,怎么会与你做出苟且之事,若是再胡言乱语,本官便要请官府中人来治你的诬陷之罪。”叶信芳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妇人拉着孩子就想往屋里冲,却被下人们拿身体拦住了,见不得进去,立时坐在地上大吵大闹,“这当了大官,就不认兄弟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长兄如父,既是你兄弟,你便要照顾他,就是闹到官府去,也说不过去这个理!”
“好你个钱寡妇!打死你个臭不要脸!”张氏一身素服,直接冲上来将手边装针线的小箩筐往妇人身上砸。
第96章 质问
“那是我的……”叶善安弱弱的说道。
张氏冲上去又抓又挠, “你个骚狐狸, 叶老二都死了,你还不消停!活的时候我男人没把你当回事, 等他死了你还敢来作妖!”
那少年在旁边想上去帮忙,立马有仆人上前阻拦。
而战场那边依旧是一场教科书式拉偏架。
也不知道杨慧是怎么调教这些下人的, 一个个上前装作一副帮忙的样子, 直接将钱寡妇按在地上, 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安人息怒。”
是的, 都不喊老太太了, 直接喊诰命封号。
“从前就不守妇道,见人就勾勾搭搭的,后来不是说搭上了个走商的吗?怎么,人老珠黄了, 没男人要了,就来攀扯我家芳儿!”张氏恶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
“我呸!见一次打一次, 看你还敢不敢来瞎叫唤!”张氏打累了,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由下人们扶了起来。
本来她受封诰命之后, 每日里都端着架子, 学着那些官夫人们笑不露齿的模样,如今一遇到钱寡妇就原形毕露了。
钱寡妇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恨失策,本以为张氏不在自己就能唬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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