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光被乔妍玲任命为了新公司的保安经理,这着实让李扬光高兴了一把,保安队长和保安经理听着差别不大,实际上差别巨大。
保安经理是高层管理,保安队长怎么说也只是个基础管理,不说别的,光是两者的薪水差距就是条老大的沟。前者差不多是后者的两倍。
作为保安经理自然也有了专门属于他的办公室。当然这间办公室依然在装修中,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但看着那四十来平方米的空间,想着这将来就会成为他的办公室,有着华丽的办公桌,还有沙发和茶几,更有着程亮亮的地砖,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在发梦,睁眼发着银色亮光的美梦。
他暗暗赞叹自己的英明和幸运,一个鲁莽的冲动竟然换来了一片前途光明,不用再为子女的学杂费用而操心,而且有了将腰板挺直的荣光。
下次再回到乡里,他也可以买一套好一点的衣服,光鲜光鲜、荣耀荣耀。
他只是个小人物,他的渴望也只是如此简单,当被幸运砸到脑袋的时候,他幻起的梦也就是这般简单。
透过雨帘,看着楚风载着乔妍玲的车走远,李扬光独自留在了楼里。现在公司只有他和金顺两个保安,他是保安经理,金顺则成了保安队长,后者听到任命时与他的反应差不多,一样的喜不胜收。
只有两个保安,他这个保安经理自然成了守夜的人,哪怕乔妍玲不说,他也会主动承担起这个职责。
他的手微微颤着,蹲在地上,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先递回给自己的老婆子,灯光下他布着些不深的皱纹的脸亮着,就像渡上了一层蜡的油饼。
手机才刚拿起,拨号还未出去,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哐当响。瞥眼看去,骇然发现新装上的玻璃大门裂碎了一大块。
“你们想干什么?”李扬光惊怒,以他最大的嗓音吼了一声。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哐当响,声音比先前还要大了些。一根铁棍砸在了玻璃大门上,紧接着一柄铁锤又砸在了上面,带起两声震响,也使得厚达一指宽的玻璃大门彻底化为一堆玻璃碎片。
十几个人踏着碎了一地的玻璃鱼贯走了进来,冷狠的目光、冷狠的神情、冷狠的气息,还均握着让人心冷的家伙。
带头的是一个头发染成半黄、一只耳朵戴着个耳环、左脸上斜着一道刀疤使得神情看上去特别冷厉的青年,青年走进时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咧嘴对着李扬光讥讽般笑道:“保护费都没有交,竟然就敢在我青帮的地盘上开业,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说完,青年手往前一点,就像电影里黑帮老大那般轻描淡写着发令:“给我砸,从头砸到尾。”
保护费?青帮?砸?
李扬光惊惶着伸开了手臂,拦在了前面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不能这样。”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面,见识到这类社会人士,这让得他浑身都在颤栗、惊惧。他只是个普通人,他退伍已快二十年。
一个身上还在流着水滴、手里拖着根钢棍的冷狠青年二话不说,一脚跩在了他的腿上,让得他一个猛踉摔在了地上,才落地,另一个人的皮鞋又猛踏在了他的肚皮上,只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皮鞋若雨点般落下,踏在他的身上,印出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他只能蜷缩些身子,痛哼着抱着头。
不过是半根烟的光景,他的身上就布满了皮鞋印。
场间站着的只剩下了三个人,其余的青年已各自拖着手中的家伙乘着电梯上了楼,他们的目光里不再是冷狠,更多的是兴奋,破坏总是让人兴奋难抑。
楼上响起了砰砰的声音,声音并不清晰却是足够刺耳,让得李扬光的心不断地滴血。
“你们不能这样!”蜷缩着的李扬光嘶哑着喉咙吼着,嘴唇边的血水在流,染红着他的牙齿,也染红了他的舌头。
咚又是一脚,狠厉地砸在了他的身上,让痛得他脸上的皱纹差点全皱在了一起。
公司大楼不远处,雨水中一辆车子半开着灯停在路边,车前窗的扫水器左右不停地摆着,将雨水扫开,让得车里的人可以看清前方那栋楼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秦任舒服地靠在车椅背上,较肥的脸上布着陶醉般的笑容。车外雨水声大,将前方那栋楼里正在激扬的砰当声掩盖了住,让得一场正在激情上演的欢剧变成了一场无声的哑剧。
这很遗憾,当然哑剧本来依然是美妙的。曾经出的丑、曾经憋的气,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宣泄,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他将粗硕的脚架在了前架上,肥硕的手指不断拍打着椅边随着车内的音乐节奏欣然起舞。
他嘿嘿地笑着,就像吟诗那般吟道:“一次当然不够,再来个几次整个世界就安静了,安静,安静。”
“给我砸,狠狠地砸!”这一刻他的目光变得凶狞了些,“砸光你的家当,看你还怎么活?”
想起曾经受过的羞辱,想起那个让他在夜里咬牙切齿的人,秦任就忍不住一股冲动,想要打开车门冲到那栋楼里,加入砸的行列。
他更想当着那个人的面,砸光楼里的一切。
大楼里才装修好的物品在铁棍和铁锤的暴力凌辱下,顷刻间变了型。十几号衣着怪异的青年双目亮着怪异的光,进行着怪异的举动,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砸光眼前完好的一切,让一切都不再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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