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东敲着玻璃柜台,打了个哈欠后抬头看向电视,上面是重播了不知道多少回的《还珠格格》。
商店后面的院子里,孩子的哭喊声和老婆的辱骂声吵的他不得不放大电视的音量。儿子今天出去皮脸,结果差些把人家的的煤堆给点着,刘延东的老婆因此被人臭骂了一顿。
儿子的事情其实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刘延东想。整天在外跑商,最近两天才在家闲了下来,然后发现原来乖巧的儿子已然无法无天。
妻子性子向来随和,两人也并非是什么自由恋爱,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可乡下的某些习惯还是有着相当可观的惯性,二人也是家里人在他们不懂事时定的娃娃亲。本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双方的家长竟都很是认真。
好在二人也没有谈过恋爱,刘延东自己的性子向来是随遇而安的,妻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并没有发生什么电视剧里要死要活的剧情,一直以来小日子倒也是过的不错。可自从孩子出生后,刘延东外出的次数开始渐渐增加,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短。因为孩子的事情两人也罕见的开始吵架。
孩子仍然在哭嚎着,刘延东心头一阵烦躁,从柜子里拿出一副扑克,一个人洗牌刷牌,光是纸牌翻动的声音,便让他能够静下心来。
当然不会是因为孩子哭闹就烦心,曾经去运货时住的一间旅馆就在火车轨道不远处,整晚整晚耳边都是巨大的火车轰鸣声,他也照样能睡得安稳。
去年孩子生了一场大病,从隔壁的白老头家借了一笔巨款——这本是白老头家那个天天惹事的养子的学费,但是当时孩子真的是危在旦夕,白老头也就狠下心让自己的养子停了一年学。
可最近已经要重新开学了,白老头上了年龄却膝下无子,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养子相当上心,这几天频繁的往这里跑催着刘延东快点还钱。
正想着,后院儿子的哭声突然变为撕心裂肺的惨嚎,刘延东呆了呆,顺手关了电视,冲进了院子。
正午,日头正盛,空洞洞的天空看不见云的痕迹。
刘延东张了张嘴,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卖部一片死寂,这个院子里在这个时间里只有他们一家人,剩下的几个都出去工作了。
“齐音!”他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拽住了老婆,“你在干什么啊!”暴怒之下,趴在儿子身上的老婆被他一下拽出老远。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处。还在抽搐的孩子,被啃烂了一半的脖子不断向外喷着血,嘴角也不断大口大口的溢出着鲜血。
盛夏的中午,在这偏僻的边疆人称犹如烤炉,可此时的院中犹如冰窖。
“齐音!”刘延东神情暴怒的再次喊了一声,他冲上去抱起了孩子,不断的用手压住伤口,想让鲜血留的少一点。一手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想要打急救电话,“你到底在做什么!”
质问并没有得到回答,齐音披头散发的从地上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扑向了刘延东。
“你tmd!”刘延东面目狰狞,一脚将妻子踹了出去,“你他吗说话啊,啊?”手机中漫长的滴答声,最后以一声急促的断线声结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啊!”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刘延东抱起孩子就要冲出小卖部,刚跑到门口,脖子上猛然传来剧痛,刘延东一个踉跄一头撞到了门槛上。
口中发出“嗬嗬”不明所以的声音,刘延东挣扎着翻过身,看着摔在地上的儿子慢慢爬了起来。被啃了半个的脖子支撑不起他的脑袋,便有些诡异的耷拉着。
气管被咬伤的刘延东神情终于流出绝望与恐惧的神色,双手抓着门槛想要向外爬去,脚踝却被死死地抓住,刘延东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的妻子,口中“嗬嗬”声急促起来,双手疯狂的抓着地面想要爬出去,却被一点一点的拖进了小卖部里。
粘稠的**撕裂声,鲜血喷涌的声音,还有抓挠地面的挣扎声,都最后化作了细细的咀嚼声。
天空微微一暗,不知何时出现了云朵,堪堪将炽阳遮住了一角。路边的野狗远远的冲着这里吠了两声,而后冲了进去。一声呜咽,便彻底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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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我回来了。”
白池将自行车和后轮放到房前的木棚下,推门走了进去。家里说大不大,总共只有两个屋,原来白老头结婚的时候是有一个相当大的地皮,并且打算弄什么三室一厅,结果那个要嫁给白老头的女人死活不同意,最后将那笔钱当嫁妆要了去。
后来白老头才知道那个女人在外地跟前任有个女儿,自己辛苦赚的钱全落到另一个养着他们女儿的男人手上了。
白老头其实是一个相当容易满足的人,他结婚时原本想要一个孩子,那个女人嫌带孩子麻烦,他便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只要女人说想要什么,他就傻傻的去拼命赚钱,努力满足她。平日大大小小的事,他也大抵顺着女人的心思去做。无论如何不合理的要求,只要白老头觉得自己能做到就几乎不会拒绝。
可他终究还是一个男人,纵使性子如何老实软弱,本质上,白老头是一个相当传统的男人。在得知女人用自己的钱,在外养着前任和女儿时,白老头便再无法忍受了。
原以为女人会好好道歉,努力向他解释原因让自己谅解她,结果白老头彻底没料到一个被惯坏的女人是如何的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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