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马乱的时代,在外面随时都有危险,就觉得两人在一块的话,最起码有危难也能一起面对。
对于秀子的日本人身份及她跟日本人的关系,淑姬很矛盾,一方面她很痛恨日本人,也痛恨那种为活命而临阵脱逃、没坚守、没原则的苟且行为。但另一方面,她又享受着那些好处。她本来想完全以敌人的身份抗拒着和泉秀子,但见她为救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又忍不住感动,同时也替她的安危担心。淑姬想将事情分得明明白白,可现实却是你永远也捋不明白,她甚至划不出真正的对错来。
在入夜的时候秀子回来了,她说有一艘客船明日从此处路过,她弄到了两张票,明日一早她们就离开。
中国的这条内陆河延绵数千里,连接好多座城市,是他们重要的运输渠道。淑姬靠在栏杆上望着河面,河水又深又急,船行得很慢,这船明显的超载了。船上的环境也差,下舱是货,上舱是人,上舱除了工作人员呆的工作室外,就只有几个隔间里面铺了几个床铺,其他的人都是一起挤在外面大舱里,仅有一个位置坐着,这还算好的,还有许多人得站着,这次行程有好几天,所有人都得这样忍受着。秀子只弄到两张坐票,淑姬见她身边一个妇女带着个孩子站着,于是就将位置让给了他们,自己出来甲板上透透气。沿途她看到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想到她的国家现在也是如此,不禁对战争痛恨起来,接着她恨起了日本人,好好的,干吗要打仗呢。日本人和泉秀子也出来了,淑姬又想起了她跟此人的国仇家恨,就懒得理她,秀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淑姬猜她肯定是嫌船上的条件太差,心想:“你总比我们这些人强,还叹什么气呢。看来真是人的心没有满足的时候。”秀子说的却是:“这场战争何时是个头呢?我想回朝鲜了,你呢?”淑姬:“我的家在那,才想回去,你的家又不在那,想什么。”秀子似大梦初醒:“对呀,你说我的家到底在哪里?生在日本,长在朝鲜,后来又居住在上海,似乎这三处都可算我的家,但又没一个地方可以真正接纳我。”这个问题淑姬也没法回答她。秀子想告诉淑姬:“有她的地方就是家。”但淑姬已经不太愿意相信这种说得好听的话了。这种话太美好,就像七彩泡泡,等你刚生出些幻想来,它就破了。
为切断中方的运输路线,因此每天都有日机在河上来回轰炸,他们这艘船走得很小心,只要接到敌机迫近的信号立即就靠岸隐蔽停泊。有时一颗炸弹就扔在船侧,那炸弹溅起的水花有数米高,他们的船身也会左右动荡,搅得船上人心惶惶。这天天气很好,敌机上午已来过,因此船长就放心大胆的将船在河中央快速行驶,他想趁着天气多抢点时间。谁也没料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又来了一波轰炸机,一颗颗鱼雷砸下,其中一颗正中船身,船破了个大洞,河水快速的灌进来,船在下沉。船上顿时乱了起来,一片呼天抢地求神拜佛告祖宗声。秀子上船时就取了两件救身衣藏在身边,此时拿着出去找淑姬。船上不多的救身衣很快被人拿光了,于是出现了哄抢的情况。
她们刚跳到河里就有人跟着来拽她们的衣服。秀子回头,那是一个很强壮的中国男人,他一只手死死的拽住,另一只手就来抢秀子身上的救生衣。不会泅水的秀子已经被她拖到水里喝了几口水了,淑姬泅过来来帮着她往外面掙,在水里力气不够,她游过去拿出一把小刀子来扎那人,可是此时活命要紧,对方就是不放手。“嘭”那个男人身子往后倒了,他身体周围的水开始变红,秀子手里拿着一柄手枪。那男人被她打死了,可是他的手还未松开,淑姬愣了一下帮着她将那人的五指一一掰开。秀子知道淑姬又要怪她滥杀无辜了,可秀子不杀她,他就会要了秀子的命,所以秀子不会手软。淑姬带着她往岸那边游去。这一下两人什么都丢了,只剩下两个身子。她们两人相携着游到了岸上,这是一个她们完全陌生的地方。
因淑姬伤未全好,加上在水里又受了寒,她发起烧来了,所以秀子要赶紧给她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秀子要带她去住店,可是身上又没钱,日军在中国到处烧杀抢掠,这片土地上的那些可怜的平头小老百姓们已经闻日丧胆了,秀子早已看清了这情势张嘴就讲了一串日语。那些平民虽听不懂其中意思,但一听就知道是日语,特别是其中“八嘎”这个词汇,是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都熟悉了。秦家客店的掌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日本人,他学着城里的那些汉奸对秀子两人不住的喊着“太君太君”。秀子知道恐吓的目地已达,就提要求了“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
这只是个小镇,本来秀子是看不上秦家客店这样的脏破旧的地方的,但此处只有这唯一的客栈,她就进来了。此时掌柜的回答她:“店里没有单独客房,只有一间大通铺。”秀子皱着眉看了一圈后,命令掌柜的夫妇将他们的卧房腾出来。然后秀子叫掌柜的去药铺给淑姬抓药,掌柜的伸手问她要钱,秀子在他手里放了一颗子弹,于是秦掌柜知道了,这钱又得自己白饶。也是多年生意人养成的习性,一时没管住自己的手,事后他想想自己竟敢向一个日本人伸手要东西,不是找死么。
老板娘进来给她们铺干净被褥,秀子嫌她手脏,就提出要自己来。她脱了鞋跪在床上掖床单,然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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