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毕竟被凶手掳走过,虽说当时意识未恢复,但经过这几日的休整,难保不会想起凶手的什么特征。
红豆面色变幻莫测,当晚在洋车后座时,她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在那人开门下车时,于一片昏蒙中,她曾无意识瞥见了这个人的身形及步态。
然而即便有所触动,她依然安慰自己说,那种迷|幻药最能扰乱人的记忆,那仅是稍纵即逝的印象,并不意味着什么。
哑然片刻,她恍惚道:“贺云钦,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我眼下还无法确定,我们先去听王探长查到了什么,好不好。”
贺云钦了然望她:“我记得当初我们猜这人能查到图书馆借书记录,你不肯接腔,揣测那人为何知道顾筠在教育系的专用大教室温书,你亦不愿深谈,讨论凶手为何用围巾挡脸时,你更是只寥寥议论了几句。红豆,你能不能告诉我,在那人袭击又放走你的那四十分钟,你是不是曾经听见或者看到了什么。”
在这一刹那间,红豆脸色变得极为迷惘,仿佛站到了危险的深潭边,顿生茫然四顾之感,呆了片刻,抚平了心绪,诚心诚意道:“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连脸色都变了,贺云钦虽然满腹疑问,到底软了下来,声音放低道:“好,我知你并未存心要隐瞒什么,先不说此事,我们先给王彼得打电话,看看他查到了什么。”
接通电话,王彼得在那头道:“还记得我们勘测现场时曾议论过凶手的行凶手法么?当时你就说过,阳宇天是武生,许奕山也是高大之人,怎么可能乖乖被凶手吊上房梁,最怪的是,事发当晚,邻近之人根本不曾听见受害人呼救。
“刚才我托的人给我从法租界警署弄出了尸检报告,原来阳宇天和许奕山生前都服用过一种叫氯幻药,死前便已丧失了意识,此药跟乙|醚一样,本埠只有少数几家私立医院有,傅子箫尸检报告虽暂时未出,但我怀疑这几人跟邓归庄一样,都曾跟凶手喝茶、交谈乃至用膳,正因如此才遭了暗算。可是我就奇怪了,这几人均非未涉世之人,傅子箫阳宇天尤非善类,究竟在面对什么样的人时,才会放松警惕?”
贺云钦看一眼红豆,红豆脸色果然又差了几分,便问:“不是派人去贡桥那边派人打听丁姓人家么,可有结果了。”
王彼得道:“虞先生自告奋勇刚打听回来,贡桥根本没有姓丁的人家,虞先生问了一圈无果,只得换了个问法,又沿着原路,回过头去一家一家打听十几年前有无谁家的女孩子自缢轻生。起初也没人知道,问到一户老人才打听到一件事,十几年前,这里住着对中年夫妻,因三十好几才得一女,两口子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谁知这孩子长到十七岁突然跑到女子中学自缢了。这家人伤心欲绝,不久就搬走了,那位老人只记得那户人家的男人是大学教授,至于姓什么早不记得了。”
贺云钦滞了一瞬,开口道:“孩子没时这人大概四五十多岁,如今又过了十一年,我们的范围可以稍微缩小一点,今晚你们不妨重点去盯梢婚礼名单上年龄六十岁往上且在圣约翰谋职之人。当然,目前为止,我们并不清楚凶手杀人的目的是否跟丁姓女学生有关,所以其他人也不可松懈。”
王彼得看了一回,道:“照这么说,那便需重点盯梢圣约翰的校长约翰逊爵士、政治系的刘老先生及国文系的严夫子了。”
红豆勉强扯出几分笑意道:“可如果跟那件事有关,那女孩姓丁,这几位老先生可没一个姓丁。”
贺云钦默了默,又问王彼得:“依然没有白凤飞的下落么。”
“没有。”王彼得懊丧极了,“这女人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若是真心要藏起来,任谁也找不到。”
贺云钦道:“南京那人最喜彰显自己平易近人的派头,明日去刻羽戏院听戏时,未必会提前清场,届时若是凶手佯装观众混进去,以凶手的谋略和手段,白凤飞难逃一死,今晚需盯紧圣约翰那几个人,另外我们再试着各处找一找吧,倘若能在天亮之前能找到白凤飞再好不过,剩下的人则全都提前到刻羽戏院前门及后门把守,免得凶手预先进去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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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散场后,红豆同贺云钦回了贺公馆,然而等至凌晨,仍未有白凤飞的下落,幸而当晚圣约翰那些名单上之人均未有不寻常之处,一夜风平浪静。架不住贺云钦强逼着她安寝,红豆虽然觉得不安,只得心事重重挨着他睡了。
次日白凤飞仍不见踪影,但因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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