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形势稍有缓和后,他们便搬至许传志老家,隐居田园,即使后来组织给他们平反,官复原职。但是由于受伤太深,失望过甚,他们再也不关心世事。特别是许传志,即使想回到军营也是千难万难,因为当年负责批捕他的那个死对头在后来清算中靠着强硬的背景躲过了一劫,反而官升一级,做到了省军区司令员。许传志心下不愤,连地方的任职都不干了,直接回家种地算逑。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每每想起当年的孩子,总会不能自己,伤心难耐。她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为老许家留一丝血脉,可是再也不能了。
“妈妈”这个词是那么亲切而又陌生。
这时,在一个完全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口中响起,老太太被震惊的完全不知所措。
好半晌,才道:“孩……孩子,你认错人了。”声音中多有不舍。
那声音急了,迫切道:“妈妈,你……你不认我了啊?”
老太太也很急,心中虽然不舍,可也不能混淆了,急道:“孩子,你仔细看看,我一个瞎眼婆婆,怎么会是你的妈妈呢?”
孩子闻言,仔细辨认,可是更加糊涂了。眼前这个老太太年龄更大,最主要的是双目空洞无神。本能告诉他这真的不是他的妈妈,虽然她也有着那浓浓的母爱。
可问题是他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没有一丝在这之前的细节,没有生活经历,没有人事交际,仿佛他就是现在出生一样。
老太太见他久久不语,接着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声音中充满关切,对这个叫自己“妈妈”的孩子,她心中有一份难以割舍的爱。
“姒非。”孩子脱口而出,随即再次疑惑起来,“姒非?姒非是谁,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老太太又问:“那你家住哪儿?怎么会在这儿?”她也很迷茫,刚才明明听见一声巨响,难道“从天而降?”接着否定自己,感觉荒缪,她虽然整日念诵佛经,研究佛教经义,但更多的也只是为了研究,以及寻找一种慰藉,让自己不会空闲下来,她并不是纯粹的佛教徒。
那孩子这次不能回答了,用手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脑袋中一片空白,毫无思绪,只感觉心中一种模模糊糊的牵挂。越想越是头晕脑胀,呻吟一声,晕死过去。
“孩子,孩子……”老太太听到响动,赶紧伸手摸索着过去,碰到他裸露的肩膀,摇晃几下,没有反应,很是着急,连声喊到:“孩子,孩子……”
老太太站起身,急躁的来回踱步。
“我回来了。”
这时自东面响起一句话,人还在很远,大嗓门已经将清清亮亮的喊叫声传到老太太耳边。
听到这声音,宋姝面露喜色,赶紧应道:“老许,快来快来……”很是急迫。
原来,来人正是他的爱人。
许传志老远听见妻子焦急的声音,大步流星奔跑过来,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近前。
好一个昂扬大汉,许传志将近一米九,满脸络腮胡须,同样的板寸头发,根根向天,高额头,眉骨粗大,鼻梁高直,阔口,国字脸堂,臂膀粗壮有力,身材威猛。
都说燕赵多悲歌之士,这云贵南方竟也有如此威猛雄壮大汉。只是好像左腿有疾,行走起来虽龙行虎步,却也是略有歪斜。
此时许传志眼中只有媳妇,竟然没有看见打谷场的异常,一把抓住宋姝,关切的问道:“老宋,你怎么出来了?”
几十年过去了,二人依然相互依恋,关爱有加,如胶似漆,实在是羡煞余人。宋姝见丈夫关爱自己,心下甜蜜,但是还是指着坑中的孩子,急迫说道:“看看他!”
许传志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那个人形大坑,怒道:“这是谁干的,我就出去了一个上午。”这个打谷场还是前几天刚刚平整的。
再一看,那坑中正趴着一个裸男,更是大怒,在自己心爱的老婆面前做出如此猥琐之事,虽然老婆看不见,但是他能看见啊,这还了得,真是岂有此理,正欲有所动作的时候,宋姝一把拉住了他,将刚才之事细细道来,没有错过每一个细节。
听完,许传志也沉默了,细细思考,别看他一副“张飞”模样,其实当年在战争年代那也是有“智多星”之称,虽然读书不多,但是机智百出,多有谋略。而且有一身的好功夫,曾拜师自然门武学宗师杜心武门下学武多年,一身轻身功夫甚是了得,尤其精通八极拳。
抗日战争期间,跟随孙立人将军的三十八军远征缅甸,其率领的先遣团与素有“丛林作战之王”的日军第十八师团屡次交锋,从未一败,战功赫赫。解放战争期间,为了避免内战,更是率先起义,主席甚怜其才,在五五年授勋时,破格给予他少将军衔,这在起义将领中是少有的。
老头子沉思良久,道:“那小子身无寸缕,又有一个如此大坑,显然是从高空坠下,竟然未死,事情实在蹊跷,我们不要声张,先将痕迹抹掉再说。”
说完不待宋姝有所表示,直接将姒非架起扛到屋里一张平时休息的小床,翻出一身自己的衣服给其套上。又拿起铁锹将那个大坑仔细平整夯实。
处理停当这才停下来和宋姝叙话。
许传志拿起大搪瓷缸一阵猛灌,才抹抹嘴,骂骂咧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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