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走过来,围着李继周缓缓地走了一圈,站到了李继周的后面一言不发,李继周跪在地上,心头如小鹿乱撞,汗刷地流了出来,从鼻尖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
“李继周啊,朕与太子,你忠于哪一个呀?”朱由崧阴冷的声音在李继周身后响起。
声音不大,可听在李继周耳朵里,不亚于惊雷响起,李继周的心中充塞了巨大的恐惧,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皇上,这从何说起啊,奴婢,奴婢永远忠于皇上。”李继周带着哭腔艰难地说道。
朱由崧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突然,把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碎片四溅,有几片溅到了跪着的李继周的老脸上,顿时鲜血从额头留下,顺着鼻尖和下巴一滴一滴地流到地上,李继周不敢擦拭,保持跪姿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全身的簌簌发抖显示了他无比的恐惧。
“撒谎!你这老狗,到了现在还敢欺蒙于朕!朕给你一个机会,把在宜兴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交代,隐瞒了一个字,朕让你后悔来到了这个世上!说!”朱由崧的怒火一下子喷发了出来。
李继周知道那天会见朱慈烺和卢象观的事情泄露了,告密者肯定就是自己的义子黄顺,顿时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悬于一线,于是先嚎啕大哭起来,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嘴角都流出了鲜血,加上额头上被瓷片崩出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滲血,顿时这张老脸要多惨就有多惨。接着哆哆嗦嗦的把那天从朱慈烺求见开始,到自己赠送钱财送出行辕为止,一字不漏地全部交代了。
“皇上,奴婢糊涂啊,奴婢知错了。奴婢是忠于皇上的,求皇上饶命啊。”李继周说完后,抱着朱由崧的大腿哀哀求饶。
“李继周,你确定此人就是太子?”一直专心致志地听着的马士英开口询问。
“回首辅大人的话,确实是太子,尽管奴婢三年未见到太子了,太子长高了,容貌也改变了不少,但太子的字迹奴婢认识,还有,太子还说起了和奴婢的一些往事,全都对得上,奴婢确认是太子无疑。”李继周停止了哭泣,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嗯,太子是如何到的江南?落脚在何处?与卢家是什么关系?”马士英继续问道。
“听太子说,是和东宫侍读、翰林院编修李士淳结伴到的江南,现在在宜兴岭下村落脚,与卢家的关系,奴婢也不知。”李继周边回忆边回答。
马士隐继续就关键问题提问,“那么,太子身边有多少人马?”
“那天在宜兴跟随太子的有二十多人,其它的奴婢就不清楚了。”李继周眨着眼睛回忆着。
“那陆小蛮是何人?与太子是什么关系?”朱由崧还念念不忘美人。
李继周面向朱由崧跪下,回答道:“回皇上,那卢象观说陆小蛮是其表妹,许配给了太子。”
朱由崧冷冷地哼了一声,看向马士英,马士英微微点了一下头,“来人哪,把这老狗拖下去,好生看管。”两个精壮的太监上来,把哭哭啼啼的李继周押了下去。
朱由崧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看着闭目捋须在思索的马士英,不耐烦地问道:“爱卿有何妙计?”
马士英睁开眼睛,徐徐开口,“陛下,那人看来已经有了根基,咱们不动则已,一动就须确保全功。臣提议,首先派锦衣卫潜伏梅山谷地和岭下村一带,摸清对方虚实。这是其一。”
“梅山谷地、岭下村对外只有三条出口,分别通向长兴、广德和宜兴,一旦摸清对方实力,派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瓮中捉鳖,让对方首尾不能相顾,无路可逃!这是其二。”
“其三,大军到位动手之前,派人到岭下村宣读圣旨,让太子进京,显示陛下仁义,如果此人不肯听旨进京,就此剿灭别人也无话可说,如果此人离了巢穴,进了京城,那就---”马士英用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哈哈哈,好!爱卿妙计足以安天下!”朱由崧哈哈大笑,“对了,小顺子,你也参与行动,切记不可伤了小蛮姑娘。”
黄顺连忙答应,又上前献媚道:“皇上,奴婢在宜兴办理选秀的时候,与张渚镇的都正赵乡绅相熟,赵乡绅与那卢家水火不容,赵乡绅的大儿子赵文徳是常州府的同知,大军进剿时可以让赵乡绅协助。”
朱由崧免不了再度称赞黄顺的忠心。
马士英补充道:“李继周是太子亲厚之人,可以派此人前往宣旨,但要严密监视。”
“嗯,小顺子,到时就派你为钦差正使,前往岭下村宣旨,李继周那老狗,暂时饶他性命,就跟随你做了钦差副使,要派人牢牢盯住。”
“是!奴婢一定好好办差,不负皇上重托!”黄顺一听有外派机会,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李继周被关押在偏殿的一间小房子里,门外有两个太监看守着,李继周又是后悔又是害怕,后悔自己办事不密,没有想到自己最亲近之人会出卖自己,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太子殿下,又害怕这次自己在劫难逃,正在长吁短叹、自哀自怨的时候,门开了,黄顺带着假惺惺的笑容走了进来,李继周怨毒地盯了黄顺一眼,转过头去不想理睬这个小人。
黄顺走到李继周的跟前,故作一脸诚恳的样子,“义父啊,您不要怨恨孩儿,咱们做太监的只能全心全意为皇上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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