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我蓦然回头,是楚树仁,外面很凉,回房吧。我一动不动,两个人对视了很久,他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我想和你谈谈,他说。
我抱膝坐在摇椅上,凉泌泌的晚风让我有点微微发抖。楚树仁拿了一条薄毯,披在我肩上,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来。
他沉默了很久。
蓝心,我知道你恨我,他的声音低沉得象是从地底发出来的,我害了你们母女。我有点吃惊,永远没有错误的楚树仁会这样坦白。
你很象你母亲,他看着我,你跟你母亲一样是简单的人,很容易受别人伤害。简单说白了就是愚蠢,我在心里冷笑,但仍然很好奇他提到母亲。
我第一次看到你母亲的时候就很迷恋她,她非常有活力,带着小小的狡猾,很可爱,楚树仁的眼光飘回了十几年前。那时候,她在一家酒巴做舞女,愿望就是找个有钱人养她过下辈子。她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却总以为自己很有心计,所以她的愿望很难实现,直到她遇见我,父亲微微笑了。我想象当年那个小小的舞女故作聪明的在父亲面前耍着小小的伎俩。
我成全了她,因为我喜欢看她很容易就满足的样子,她虚荣,但真实得可爱,当然她也很漂亮。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如果不带她走,她以后的人生路可能象一个普通的舞女,消逝在那个环境中。父亲停了一下,转头看我。
你母亲的死,我脱不了干系,其实,她那时活得也很痛苦。她的人生目标已经达到,但她所想象的生活和现实是两回事,我的生活注定不能让她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无论物质有多丰厚,她的心灵都不能安宁,她天天喝酒,然后就跟我吵架,直到发生那天的意外。
我突然非常同情母亲,象她这样一个虚荣的小女人,千辛万苦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却突然发现没有了喝采的观众,就好象拥有一颗硕大无比的钻石却不能挂在脖子上炫耀一样,她真的很委屈,因为她的人生价值无法被肯定。
你爱过她吗,我突然问。楚树仁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她打动过我。
那不能完全说是爱,蓝心,楚树仁突然深深地看着我,眼光炽热而痛苦,我这一生最爱的那个女人,她让我日日夜夜地受折磨,完全毁灭了我的生活。
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我不要听。
那就是你,蓝心。
相依
不要恨我,蓝心,更不要伤害自己来惩罚我。楚树仁早已离开,我想着他的话,在摇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毛毯。
我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依然年少如花的脸,蓝心,你要坚强啊。我握紧拳头,不要被自己打败,我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五年平静地过去了。现在的我是一个正在读二年级的大学生,两年前,我考上了本地的三流大学,以我的资质,这已经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这五年,楚松源没有任何音信,好象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我和楚树仁保持着亦父女亦情人的关系。除了林嫂白天在家里打点家务的几个小时外,楚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楚树仁可以没有任何避讳地跟我生活在一起。实际上,我也并不反感,楚树仁不是一个需求无度的人,次数不多,但他的技巧非常高超,每次都让我欲死欲活。他还做足了安全措施,定期给我服药,以免发生意外。
我日益成熟,已经脱尽了五年前的稚嫩,楚树仁对我越来越依恋,我们在房子里每个角落都尽情tōu_huān,我不再有内疚,或者,这是摆脱寂寞的唯一方法吧。
楚树仁其实也是寂寞的,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张他和楚松源的合影,我经常会看到他拿着相框看很久。年纪越大,就会越发地思念亲人,尤其那是他的独子,他血脉唯一的承传。他真的是不可避免地衰老了,在五十多岁的人里面他看起来还算是年轻,但是他要我的次数越来少,前戏越来越长,而且很多时候,他只是趴在我的身上,我的躯体更让他觉得迷恋的是生机勃勃的青春。
有时候,我甚至想我可能是爱上楚树仁了,这个给了我生命,和我最亲密的男人,也会让我的心里有怜惜。
可是,爱情到底是什么?
秋天到了。
我喜欢枯黄的落叶被风卷起的感觉,生命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生老病死,岁月轮回,是谁都逃不过的劫。
父亲在这个秋天,老得特别快,他一天比一天消瘦。
所以,我每个周末一定会回家,父亲一定站在门口,焦急地守望着我回家的路,直到看见我,他暗淡的眼睛会闪过一道亮光。我们更多时候是相拥着坐在沙发里,看一场无聊搞笑的肥皂剧。
这样的生活可能会一直继续下去吧,当校园里双双对对的爱情故事满天飞的时候,我远远地看着别人的风景,心淡如水地不再奢望,所谓爱情,所谓婚姻。
我忘记了,人生还有多少大悲大喜躲不掉。
重逢
我调小炉子里的火,水快开了,铁观音还是碧螺春?洗得干干净净的茶具和跳动的炉火,映在淡淡的阳光下格外温暖,我正在冲功夫茶。都可以,楚树仁继续翻他的报纸。
很快,碧螺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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