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后,一阵香风伴随着那柔软嗓音一同飘起,“我出去逛逛,你忙你的。”
“是。”
同样站起身,左玺洸转身与云莙的相反方向走去,而沿着街道向城中心最热闹处走去,并一路拒绝登徒子搭讪的云莙,最后,步子停在了一个书摊前,只为一套书——《环宇志》。
据说,这套署名“旁门”所著,内容讲述一名旅人在旅途间所遇的光怪陆离、诡谲怪奇之事的书籍,被论评家评为“荒唐”、“不知所云”、“痴人说梦”、“胡言乱语”,所以不仅销量少得可怜,看过的人更没几个。
怪的是,当云莙第一回翻及此书后,立即便被其中的天马行空深深吸引,并恍若自己亲身游历过般的爱不释手。
老实说,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偏爱这套书,但她就是百看不厌,不仅每回都能从中看出新东西来,更经常在阅后反思时,悟出某些政策缺失,甚至激发出新想法。
经过她多次比对后,她发现作者笔下那些荒谬国度与其间发生的奇人怪事,还有那些看似可笑的典章制度,其实极有可能是真切存在,只是被作者以一种极隐讳且反讽的笔法层层掩盖住。
人才,绝对是个大隐隐于世,深谙暗喻、指桑骂槐之法的人才。
就那样沉醉在书海中,不知过了多久,云莙耳畔突然传来一个饶有兴味的低沉嗓音。
“容属下多言,但姑娘您最好还是别看这套评价极为糟糕的怪书,否则纵使您装扮得再像,霓城人还是一眼便能瞧出咱是虹城来的乡巴佬。”
“嗓音不用这么低吧?”听着那低沉到气人的嗓音,云莙懒懒答道,可眼眸依然没有离开书页,“对了,带钱了吗?”
“容日日为您收拾书房的属下提醒您一下,姑娘,这书您已有两套了。”
“那你就该知道一套是收藏用,另外那套则快给我看破了……瞧,我手边这套不仅版面清晰,还有我虹城没买着的新篇!”
“您真这么喜欢这作者?”
“别打扰我看书。”
“是。”
一阵短暂对话后,云莙再度沉入书海中,可没过多久,她的耳畔又传来左玺洸的声音。
“姑娘,该用饭了。”
“着什么急啊!”云莙意犹未尽地回道:“我这页还没看完呢!”
“等您这页看完,霓城的店家全关门了,而我相信,向来仁心仁德的您绝不会希望属下陪您一道挨饿。”
“胡说,我只不过才看……”听到左玺洸的话,云莙纳闷的一抬头,这才发现天色早已暗黑,而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察觉,全因他手上那盏亮晃晃的油灯,“你这人到底要人怎么说你好?怎么就是辨不出轻重缓急啊!夜都这么黑了,还跟我在这里瞎磨蹭做啥?你要明白,考前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啊!”
“属下担心您若无法如愿将书买回,今夜会睡不着觉,也扰得属下睡不安稳。”无顾身后人的指指点点,左玺洸轻轻吹熄手中油灯。
“不必担心,我会叫个脚夫的。”
依依不舍地合上书册,云莙走向书摊摊主,待问清价格,且正欲嘱咐摊主为她找个脚夫之时,却听得一个含有八倍嘲讽值得低沉嗓音由身旁传来。
“那您得先看看您的钱袋还在不在。”
“咦?我的钱袋呢?”微微愣了愣,云莙低头望向自己腰际,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知何时竟凭空消失了,当她回身望向左玺洸时,却发现那个凭空消失的钱袋,竟平躺在他的掌心中,“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属下帮您找回来了。姑娘,容属下提醒您,各主城一到应试季节,宵小特别多,请您千万留点心,不要再增加属下的工作量了。”在叮嘱完摊主将书册送抵的地点后,左玺洸将那j致的小钱袋交还给云莙时淡淡说道,然后在她耸了耸肩表示明白,并径自向西方转身走去时,轻握住她的手腕,“姑娘,请别乱跑。”
“谁乱跑了?我的客栈在这里啊!”指着前方,云莙纳闷说道。
“您‘先前’的客栈在那儿。”拉住云莙指方向的手往东一转,但左玺洸却又带着她往北走,“喔!对了,属下忘了告诉您,方才属下已自作主张,将姑娘昨日定了两个月的客栈退房,改定一家较为符合您身份与个x的住所。”
“我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完全没有方向感地随左玺洸向北走去,云莙轻轻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眸。
“是的,妇女姑娘当然没有,姑娘只是方向感差了些罢了。”
依然牵着云莙的手,左玺洸笔直地向北走,一路走,还一边用眼神逼退那些她丝毫没有注意,却自她现身后便一直蠢蠢欲动,欲前来搭讪的登徒子们。
当云莙终于抵达今后下榻的客栈时,望着眼前那间无论位在霓城何处,只要一抬头,便可望见的最高楼,以及那高楼上挂着的一个金碧辉煌,怎么也不可能错认的超大号象头,她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向左玺洸挑了挑眉。
“你故意的吧?”
是的,若非如意,向来低调的他怎会选择这样一间暴发户级且特点如此鲜明的客店!
“属下没有。”左玺洸面无表情的答道,然后继续领着云莙向客栈内走去。
“你有。”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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