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在小商品市场闲逛,想寻个素净的帆布包,路过一杂摊,一摞绢扇。
一眼便看中一个,“裂帛裁团扇”那种,扇面上绿地假山边倚个宫装美人,美人边上行书字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榄露华浓”,心下觉得有点意思,柄上缀的红色流苏与珠子也算精致,便决定买了。
看摊的老太太确实是上年纪了,看她颤巍巍的样儿,价都不忍心还,付钱就走。
黄昏,斜倚在床上把玩着扇子,自觉有几分古韵,心头就想着白乐天的长恨歌,光影斑驳间,就有了几分倦意,摇着扇子,寻思着唐宫美人的fēng_liú韵致,思量着那个年代的女子,在那个浪漫热情奔放的大唐,是怎样的快意,连爱恨情仇的痴缠,都多出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不似宋时。
就这么,执扇而眠。
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都说梦是因为白天生活中的暗示,想来是我睡前暗示的太过了,梦里,淡蓝宫装,荷塘,回廊清幽,池畔杨柳拂风,对面亭子里弹琵琶的男子太过耀眼,冰凉的感觉在心内蔓延,仿似在冰雪天,饮了一口放于室外的凉水,透心凉,却也只能冻着藏着,嘴里有着涩涩的感觉,而后淡淡的血腥的甜味自唇角蔓延。
分明是这样刺目而耀眼的感觉,目光却凉薄如刃,四目相触,百骇俱冷,任凭那冷锋贴着肌肤一寸一寸刺入心间,动弹不得。复低首,一声裂帛,却是弦断了,一瞬惊醒。
惊出一身冷汗,依然是光影斑驳的黄昏,美人扇紧攥在手心,扇柄点缀的流苏与珠子尽是湿漉漉的汗,手心生生让扇柄与珠子烙下清晰的红痕。
看着掌心愣怔了一会才觉得疼,打量时间,不过眯着三五分钟的光景,却仿似一世的情仇爱恨都浸在了四目相触的瞬间,触目,惊心。
扔了扇子,冲凉,暗笑自己太过痴迷。接下几日风平浪静,因果轮回一说,毕竟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寻思过几回,在心里又嗤笑自己几番,不几日便将梦中情景丢开了。
是夜,已是盛夏时分,皓月当空,酷暑,左右睡不着,翻出全唐诗随手翻阅,脑子里却映出琵琶行的诗句,大珠小珠落玉盘,古人喻明月为玉盘,而这大珠小珠落玉盘,又是怎样急急嘈嘈,叮咚有致呢?
耳边却是一声轻笑,夜凉如水,怀抱琵琶的男子,抬眉浅笑,目光含着几许嘲弄,十指拨弄,那神情,仿若说:你想听?听仔细了呵!
梦里,分明凉意侵人,曲终梦醒,月光似水银泻地,轻叩窗扉。依然是燥热的暑夜,随手夹在全唐诗中充做书签的美人扇,月光下,流苏的红艳略嫌刺目。
整个人粘粘的感觉,特别想去冲个凉,却只是侧卧着,面向月光,除了月亮,除了月光,天地间只有我自己,在耳边幻听似的,琵琶声极温柔的流转着。
不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真不是,他只是信手拈来,和着月光,含着浅笑,拨出几个调子,曲调温柔。
初见时那如刀锋般冰冷的目光,今次再见,虽然他满目嘲弄,可心,却依然停留在锋刃刺透的瞬间,一片冰凉,依然呆呆的,看着他斜倚欄杆,信手捻抹,而我,渐醉在这信手拈来的温柔里,不能言,不能动,连眼睛都眨不了,就连睫毛轻颤都不能,我仿佛只能是静止那的,不存在的透明物体,可那眼神,那唇角眉梢分明在与我对话。
东方渐白,终又睡去,却不再入梦。
我想,真的,是有些痴妄了,最近读唐诗看古装剧看得太多了吧。
粘腻腻的感觉真心腻烦,却依然赖在床,捻着扇柄,扇面旋转,丰韵的唐宫美人时隐时现,笑言:知道今天周末不用工作,所以来找我么?嘿,人家买的是美人扇哎,要不今晚你来找我哎?
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太过神叨叨的,索性坐在床上练了一小时瑜珈再去冲凉。
全身清凉干爽的感觉真的很好,刚洗过的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描眉涂唇,淡妆素颜,为了转移注意力以及安慰我因为失眠导致的黑眼圈,决定抓个老友去蛋糕店吃冰淇淋蛋糕,心烦意乱又睡眠不足,一定要去吃慕丝蛋糕!至于长肉肉这样的事,大夏天的,透透出几次汗就好了!
虽然如此,坐在我对面的老友猫儿依然对我大夏天狂吃甜食的的堕落行为表示了强烈谴责,同时为了帮我分担负罪感,被迫吃下半块慕丝蛋糕和半杯凤梨刨冰。
对于我连续两次梦到一个弹琵琶的男子表示:云姐,你犯花痴了么?
好吧,姐姐我真心是犯花痴了!呃,看来古装剧不能追了,改追韩剧吧!
结束约会,心里踏实了许多,果然,再真实,再怪异的梦境,只要说出来,那种真实感神秘感就降低到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要么,是对梦里可怕情境的后怕,要么就是对梦里美好事物有迷恋,我想,我是两者之间,那将整颗心都冰冻的冰冷目光,是我所惊怕的;那温柔的似轻声慢语的琵琶声,眉梢唇角的轻笑,眼睛里的嘲弄意味被自动过滤,那耀眼的,那温柔的,是我的迷恋。
梦而已,自小到大,奇怪的梦已经做过太多,不在乎,再多做两个。最近,远离奇谈怪志,即然猫儿这样告诫我,嗯,韩剧,好吧,中二生还是高三生呢?
歪在沙发上,电视依然播着,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却总是错过相见的帅哥美女,背景音乐响起,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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