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恐怖了好不好!
“茗儿。”裴言卿轻轻唤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
霄白看见了,有些想笑。
“我说王爷,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还装模作样折腾自己干嘛?”白眼。
裴言卿的脸色终于阴沉下了几分,松开了她。
霄白马上退避三舍。
“我们说好的,进水不犯河水!”
“所以?”笑眯眯。
“所以以后侍寝的事情,我拒绝!”
“呵呵。”裴言卿笑了,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朝外头走。走之前丢了两个字:“做梦。”
……
***
裴言卿是只狐狸,是只明明是笑眯眯,却有着尖锐的牙齿的凶恶狐狸。
霄白回人间的前半个月,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裴言卿不管饭,每天的三餐是她自个儿解决的。久了,只要裴言卿那只狐狸别找上门丢麻烦,日子居然还算过得不粗。
前五天,洛书城给的银子买来的地瓜还在,一日三餐烤地瓜,她一不小心烧了半个下人院。
中间五天,她自己做了个鱼竿,在裴王府里的湖中钓鱼烤着吃,鱼种是名贵了点,味道倒也没啥不同。
后面五天,和当厨子的浅娘打好了关系,不愁吃不愁喝,专门打小灶~
这半个月,晚上依旧是她侍寝。裴言卿依旧是咳嗽不止,却收敛了很多。她也没敢再在床上倒水,万一他一不留神丢了小命,生死相随的可是她自己。
距离三月芳菲毒发还有两个半月,裴言卿对她的态度却没有一丁点儿好转。霄白坐在桌边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和他坦白?就说自己不是公主?顶多被他再恶整个十天半个月,还不至于被毒死吧……
“想什么?”裴言卿温柔的声音传来。
霄白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跟上,僵硬。
“想怎么拿到解药。”她白眼。
“取悦我啊。”裴言卿浅笑着坐到桌边。
……
“取悦你你就会给我么?”
“不会。”
白眼。
微笑。
霄白懒得和他计较,抱着杯子就往榻上倒。三年前的她不习惯晚上有光,这半个月来倒把她的老脾气给改了,就算房间里一整夜都不会灭灯,她照样蒙头就睡~
按照惯例,裴言卿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他会指使她干这干那,直到他自己上床。只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大发慈悲地没有和她计较。这让她睡得很不踏实。
夜,静静地过。
霄白在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小心地打量着裴言卿——每次他入睡,就特别地没有防备,至少是看起来特别没有防备。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像是传闻中的病弱公子。他从来都是浅眠的,这个习性和她一样。所以每次晚上失眠,她就睁着眼睛看着他,好提醒自己,抓紧时间让他送解药上门啊!只是盯着盯着就容易发呆,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上辈子,她也曾经比这更小心翼翼地盯着一个人,生怕跟丢了。
那时候她还小,那个人还是个翩翩少年,她刚好够着他的衣袖,就怯怯扯着它。风里雨里,血里火里,刀光剑影,扯着扯着,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这个狐狸王爷的侧脸,和他还真有几分相像。
烛火跳动着,夜还很长。
“看什么?”裴言卿忽然睁开了眼。
霄白还没有从记忆里回过神,只是睁着朦胧的眼看了他一眼,抽了个被子一个角抱在怀里。
裴言卿的眼睛本来是玩味的,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他微微敛了笑容,他说:
“你在想什么?”
霄白摇摇头,不想争执,难得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想谁?”裴言卿轻声问。
霄白已经彻底没了反应,装死。
裴言卿的眼里有一丝光亮,在烛火的映衬下一闪而过。
她继续装死,装着装着,就睡过去了。
那一夜,霄白做了一晚上的美梦。其中包括裴言卿忽然笑眯眯地把三月芳菲的解药送给了她,还有阎王爷亲自把彼岸花酿的酒端上了地府的宴席,并许了她长命百岁。末了她还是悟了,阎王祝她长命百岁,不是说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千万别再回来的意思么?想着阎王爷气得胡子都抖了的模样,她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很轻,只是一抹,居然让她一夜无梦。
***
霄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
吱嘎——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几个丫鬟款款进了房间,端脸盆的端脸盆,端梳妆用具的端梳妆用具,拿衣服的衣服,每个人脸上都笑眯眯的,眼睛比那外头的太阳还亮。
不祥啊绝对不祥!
霄白干笑:“嘿嘿,各位姐姐有何贵干?”
打死她都不信这是裴言卿忽然发了善心,让人来“伺候”她。这半个月来,他没有让她伺候梳洗就算是恩惠了!
“公主,奴婢们是来替您梳妆的。”带头丫鬟毕恭毕敬。
公主?她不是早就成了“奴婢”么,什么时候又成了公主了?
霄白浑身发毛,本能地往床上缩了一些。
“王爷吩咐的,请公主梳妆。”丫鬟笑道。
“……让他自己过来。”这个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早上出门了。”
“去哪儿?”
“好像是去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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