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天奇的手虽不巧,将一般骰子扣在手上,丢出灌铅骰的手法,那帮人即使三面盯着,也没有人察觉出来。所以轮到瘦子掷骰时,计天奇虽输,紧皱眉头的表情已缓解不少。
不知不觉间,计天奇那整颗锭银都输了去,何锭渊就装作生着气骂道:“你们这三个王八蛋,欺负咱家天奇不成?说是吃个红,怎么就把十两都赢了去!”
计天奇笑了笑,道:“没关系的,就是玩嘛。”一边说,一边又从锦囊中掏出两锭银子来,续道:“再来吧,赌吗?”
连同何锭渊四人在内,每个人眼睛都发了直,一桌摆着将近四十两的银子,只有在看别人赌的时候才能看见,如何能想到今天自己是局中人?何锭渊像是看到待宰的肥羊,不住地使眼色,要那三人同意。胖子只道是计天奇也犯了赌虫们想“翻本”的赌瘾,这在赌场并不少见,所以也点头同意。
计天奇见他们都算同意了,便道:“十两就玩了这么久,多没意思,不如一局玩个大的,一次押二十两。”计天奇嘴角闪过深沉一笑,道:“这次就让我来掷骰吧。”
四人的身子立刻都为之一震,交给计天奇来掷骰的话,就是一场真正的赌博。赢了,净赚三十两白银,输了,四人身上的抵押可就付之流水。这时候四人都拿不定主意,互相用眼神在张望。
何锭渊思索片刻,一拍桌子喊道:“对!跟他们拼了!把输掉的银子赚回来。”边说,边给那三人打眼色,就是要放开手赌一把。
那三人见何锭渊都如此说,也就都有些心虚地同意了。那小胡子思虑较为周密,道:“那么,计公子旁边的那两个骰子,就先收起来吧。”此话刚出,小胡子伸手就将那俩骰子抓来,收回口袋之中。
计天奇不动声色地道:“嗯,那我们把银子都放在一起吧。”
瘦子与计天奇两人都把身旁的银子推到一起,在这破摊子下的破破烂烂的桌上,四十两显得相当有分量。
计天奇道:“玩个有趣的玩法吧,我们每个人都喊个点数,谁要是喊中了,就把桌上的银子全拿走,如何?”
四人一听之下大喜,谁也没有注意到计天奇话语中透露出的神气,已不是刚来的时候傻愣愣的模样,但是赌欲熏心,赢面又如此大,四人立刻点头称善。小胡子终究是相对冷静的人,确确实实的拿起碗里那颗骰子检查了一遍,的确是一般的骰子,才放回碗里。
何锭渊连眉毛都是笑的,首先道:“我押三点。”
胖子兴奋之下,气息已开始喘了起来,道:“那我五点。”
瘦子喜滋滋地道:“我六点。”
小胡子伸手拈了拈须,道:“我四点。”
计天奇抓起碗里的骰子,轻轻一丢,道:“我一点。”
那颗骰子抛到碗里时,敲着海公碗的碗壁叮当作响,接着在碗中央骨碌碌打转。四人的眼睛都如同要掉出来似的,恨不得骰子停下来时自己爆出那一声欢呼。就算最大赢家不是自己,净赚的三十两分一杯羹也是美好的。
没多久,骰子停了下来,四人都愣住了,斗大的一点朝着碗口向上躺着,四十两银子归计天奇所有。何锭渊、瘦子、胖子、小胡子四人面面相觑,眼神都是又惊又奇,仿佛老天爷真的在帮计天奇似的。
他们不知道,计天奇在走到小酒铺之前,已到天元赌坊要了一颗骰子,始终放在怀里,在这最后一局时,计天奇抓走的两颗灌铅骰是故意放在桌上,一颗早就掉包成了一般的骰子。小胡子心切,没有多加检查就收了起来。计天奇再将碗中的骰子换成灌铅骰,押在最小的一点,自然随心所欲。
计天奇刻意笑得很灿烂,在四人还在出神发愣时,将四十两都收了起来,装傻地笑道:“好棒啊,赢了这么多钱,真好,能买好多零嘴呢!”忽然间,计天奇脸上的笑容,变得说不出的阴沉,道:“我最近的运气似乎都是这样,越到后头手气越好。”
说着,计天奇伸手就拿起碗公里的骰子,一边丢出边道:“三点。”骰子在碗里撞了几下,停住,果真是三点。计天奇再拿,再丢,道:“六点。”又是六点。“一点。”又是一点,三呼三中。
这时候四人明白过来了,碗里那颗是灌铅骰,但计天奇是何时发现的呢?他又是何时调的包?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将灌铅骰使得得心应手?这些问题他们都已无法问,计天奇已走了。
胖子立刻就急了,道:“你不是说他傻吗?他傻在哪里?你倒是说啊!”
何锭渊一脸无辜,毕竟自己也是受害者,哀叫道:“见了鬼了!这傻子哪里学来这些门道?不可能的呀!”
小胡子也拍桌骂道:“你这狗东西,是不是见他开窍了,跟他合伙起来涮咱们?”
胖子一听这话觉得有理,伸手就掐住何锭渊的领子,吼道:“我抵押的东西怎么办?那十两的赌本里至少有七两是我的,你给我吐出来!”
何锭渊要想解释,那三人却不听了,三双拳头六条腿,都往何锭渊的脸上、胸口、腹部招呼。何锭渊倒在地上直打滚,板凳也扑烂了两张,却没有人出来管这事。赌场前打架,自是稀松平常的事。
四十两可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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