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一张也没收回,今日景鸾宫来的各家散仙,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人,三三两两聚集在园中,言谈甚欢。
芳准刚进去,便有许多散仙笑吟吟地围上,连声道:“这下你可迟了,最迟的一个!来来来,罚酒五杯!”
早就人用白玉壶斟了五杯酒递上来,芳准慨然不拒,一气饮干,将最后一个杯子倒过来捏在手指间,笑道:“这下可不怪我了吧?只是许久不见,你们这顽皮性子还没改。见着倒也亲切。”
众人都哄然笑道:“最最顽皮的就在这儿站着了,他还好意思说别人顽皮!”
凤仪为着昨日受伤,不能出门,这次来的只有胡砂和凤狄。他俩因是弟子,尚未得道成仙,只能其他弟子一样,在角落里干站着。
好在这园中景致绮丽,名字叫景鸾宫,却并非宫殿,而是一座花园。里面四季诸般美景都可见到,这边还是樱花飞扬,对面便已是红叶乱舞,再转个弯,那里又是白雪皑皑梅花香寒了。
胡砂在园子里走来走去,一会捉一把白雪来捏雪球,一会又去捡红叶放荷包里当作书签,一个人玩的倒也自得其乐。
忽听后面有人朗声报道:“逍遥殿,青灵真君到——”
胡砂像是被天雷劈中一样,几乎要跳起来,急忙转身,却见一个须发皓白,穿着蓝衫的老仙人翩然降临,身后还跟着两个粉妆玉琢的小道童。那容貌,那神态,竟与画上的没有二样。果然就是他了!
胡砂拔腿便要上去,不防芳准一把拽住手腕:“现在别去!”
她又急,又激动,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像是有冰水与热水轮流浇灌似的,只觉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竟是安静不下来。
芳准安抚地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轻道:“乖,冷静点。现在别冲动。”
这位青灵真君似乎面子很大,资格也很老,诸位散仙都过去与他问好,态度甚是恭谨。芳准隔空朝他抱拳点头示意,见胡砂脸色苍白苍白的,他不由又道:“他身为真君,自是不同寻常,你不得失礼,务必要恭敬小心。”
胡砂只觉他的声音在极遥远的天外,一点也听不清,她眼里只有那白胡子老头一人。
她定定地看着他微笑与众人说话,定定看着他望向这里,定定看着他朝这里走来——她的膝盖快要支持不住,恨不得立即跪在他面前,求他宽恕,求他送自己回家。
青灵真君一直走到芳准面前,含笑道:“芳准老弟,多年不见,可还安好?那咳嗽的旧疾,好些了吧?”
芳准笑道:“多谢真君挂念,我已比先前好了许多。”
青灵真君看向一旁脸色发白的胡砂,眸光微动,又道:“这位姑娘莫非是芳准的新弟子?看着面生的很。”
芳准轻轻推了胡砂一把,“给真君行礼。”手却在底下捏了捏她的手腕。
胡砂软软地跪了下去,颤声道:“弟子胡砂……拜见青灵真君!”
他笑呵呵地将她扶起,赞道:“芳准的弟子果然是与众不同,令人羡慕。老夫记得你还有两个男弟子,一个叫凤狄,一个叫凤仪,今日没来么?”
凤狄急忙过来给他磕头:“弟子凤狄拜见青灵真君!弟子的师弟因身体微恙,故今日不能来此,弟子替师弟给真君赔礼。”
“无妨,无妨,快起来。”青灵真君将凤狄扶起,也赞了一阵,又将没来的凤仪也赞了一阵,这才与芳准携手而去,与诸位仙家正式入座。
凤狄走到胡砂身边,见她脸色极为难看,不由过去低声道:“胡砂,是身体不舒服么?”
她慢慢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茶过三巡,仙法大会便开始了。几个散仙轮流上去侃侃而谈,与清远每日的听讲也没什么不同。胡砂越听越烦躁,干脆掉头走到枫树林里去,思索着要怎么给青灵真君赔罪。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传来阵阵笑声,显见是仙法交流完了,仙人们又开始说笑。有一人抱着一把通体冰蓝的琵琶,铮铮弹了起来,流水一般欢快。弹到一半,便开始高声吟唱,引得天边诸多鸾鸟仙鹤纷纷飞下来合着节拍跳舞。
胡砂四处乱看,试图找出青灵真君,忽见他一绺蓝衫在枫林中一闪而过,她急忙追至枫林深处,远远见他倚树而立,动也不动。胡砂心头乱跳,慢慢走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身前。
“小人……小人胡砂,拜见青灵真君……”她的声音在颤抖。
青灵真君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飘然而去,胡砂急忙起身要追,忽听他身边一个道童斥责道:“放肆!谁准你这般无礼地注视真君?!”
她急忙垂下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小人不敢……小人冒犯了真君……只求真君宽宥!”
那道童冷道:“冒犯仙人的凡人只有打入地狱一说,何来宽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胡砂颤声道:“小人……已经死过一回。只是真君既然将小人送到此境,必然是慈悲为怀的……小人诚心认罪,求仙人饶恕!”
道童的声音稍稍有些缓和:“看你年幼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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