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我不是很饿。”说完,她就进了房间,带上了门。
我苦笑一下,揉了揉发酸的腰际,龇牙咧嘴地扭了扭腰,抬手拍脸给自己打气:
“这才刚开始呢!做饭做饭!”
午饭、晚饭,一直到洗澡时分,她又恢复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木头人状态。这是她的自我状态,压抑到了极点,无法释放情绪,大多数时候她都处在这样的状态。发狂的本我状态和极度冷静的超我状态都只能说是昙花一现。但我已从她不断切换的状态中看出了她已经有精神分裂的先兆了,一旦她无法再承受,或许第二人格就会诞生,来替她承受。
我需要体贴入微地照顾她的所有事情,包括喂她吃饭吃菜,给她拿换洗衣服,否则心不在焉的她很有可能会全部忽略,弄得一团糟。这几乎耗尽我所有的精力,我从来不知道照顾人是这样的苦活累活。一直到安顿她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已经直不起腰来了。
我用最快地速度把自己收拾停当,然后静悄悄地来到她的房门口。我们希望尽量不依靠药物来治疗她,特别是安眠药,能不吃就不吃。但是她无法进入睡眠是不争的事实,睡不着,那么康复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因为失眠对于人的精神状态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即便是普通人也是如此,更别提她了。
目前我们考虑的方法是音乐疗法,希望能够通过播放音乐来引导她入眠。学姐专门找了许多很有效的安眠曲,我得一首一首地尝试,看看哪一首对她最有效。
现在她不愿我靠近她,我一靠近,说不定她的超我状态就会觉醒,我可不希望见到那位冷冰冰又可怕的林依。于是我只能将一张椅子放在她门口,然后在椅子上放上我的id和音响,隔着门给她播放安眠曲。
我在她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才伴随着音乐回房。我定了闹钟,三点钟,我打算起床,去看看她有没有睡着。
然而还没等我躺下满十分钟,就听到隔壁她房间开门的声音,然后音乐就停下了,显然是被她关了。我正诧异,竖着耳朵听她的动静,没过多久就听见她敲我门的声音。我走去开门,见她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把id我往我手里一塞,然后又默然地回了房。
我简直哭笑不得,她竟是嫌弃安眠曲太吵了吗?
“不喜欢听音乐吗?这个有助于你的睡眠。”我追着她出去,站在她房门口说道。
她顾自走到床边坐下,现在的她应当正处于沉默寡言的自我状态中,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她的回答,如此问,也只是尝试一下而已。毕竟我记得她从前还是很喜欢听音乐的,特别是古典音乐。
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听到了她的回答,还是那个冰冷的声线,语调却显得有那么些木讷:
“我不爱听机械放出来的声音,很冷。”
我怔住,随即尝试着问道:
“那我唱歌给你听,可以吗?”
她没有表示。
我没有再争询她的意见,道了声:
“睡吧。”
看到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我这才带上门,然后我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开始轻轻哼唱起来。舒伯特的摇篮曲,我不记得歌词,但是旋律却是很熟悉,于是只是轻声哼唱曲调。反复地唱,反复地唱,我不知道自己哼唱了多久,唱得我自己越来越困,硬是撑了过去,一直到越来越精神,我这才慢慢收了声。嗓子已经哑了,火辣辣地疼,口干舌燥,我看了看时间,我竟然从十一点一直唱到了两点半。
我悄无声息地打开她的房门,猫一样地走到她身旁,仔细一看,她已经睡着了。面容很平静,我弯起嘴角,头一次,一种喜悦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我帮她掖好被角,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第八章
转眼林依来我家中已经两周多了,我的生活渐渐变换了步调。不再没日没夜地忙于工作,不再三餐对付着吃,我开始整日呆在家中,忙于各种家务,仿佛我的新工作是家政保姆。我的突然消失让朋友们大为吃惊,不少人来电询问,我一一耐心回答,虽然我将林依的状况保密,但我辞职在家赋闲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朋友圈。
有不少人认识我家,想要上门来看我,亦或约我出门,都被我婉言拒绝了。我没有空闲出门,更无法在家中招待客人。我只是说我正在筹备着一场一个人的长途旅行,朋友们一听就以为我是文艺病犯了,也就没有再叨扰。于是我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
其实林依平日里还是很好照顾的,她很听话,也有一定的自理能力。虽然反应迟钝了点,但比聒噪欢闹的小孩子要好照顾很多。只要没有事情刺激到她,她就不会犯病,我一点一点地引导她,诱她与我说话,她似乎话多了点。每晚我都会在她房门口唱歌给她听,一般唱半小时、四十分钟,她就能入睡了。我感觉我在短短两周里将自己逼成了歌唱高手,学会了好多温柔亦催眠的好曲调,虽然我本来唱歌也不赖。
因着睡眠改善了不少,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脸色不再那么吓人了,精神状态也稳定了不少。
而我则在饮食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学姐专门定了药膳疗法,我们不希望给林依吃药,于是饮食调节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她的食物中,加了许多养神益气的中药材,顺带着调养她虚弱枯槁的身子。她月子没做好,现如今必须得进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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