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原本想偷偷溜进府的鱼若安,到达宅院门前时,正赶上九方夜瞭出门送客。
符公侯年逾六旬,是个身材健壮的老人,和九方家这样拥有皇室血统的天然贵族不同,他的爵位乃是凭借自己一刀一枪的军功挣下来的,他足足有三十年的大好时光花费在军营和战场上,以至于大把年纪,膝下只有薛芷兰一个女儿。由于是老来得女,更加宠爱有加,呵护备至,谁都知道这个受人尊敬的老侯爷对自己的女儿,是比眼珠子还要更加疼惜。
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到京城,见到的却是憔悴泪奔的女儿,听说的,竟然是未来女婿亲手撕毁婚约的消息。
翻身上马,符公侯冷冰冰的俯视着站在台阶上的良伯候。
必须承认的是,就算没有长公主当年的牵线,他本人也对这个文武双全,出身显赫的年轻人极有好感,他虽然跋扈无忌,但是却没有寻常贵族子弟的骄奢淫逸、不思进取,所以之前他才心甘情愿的将女儿终身托付,甚至愿意竭尽自己所能,帮助他实现长公主一统御宇、改天换地的梦想。
“说了一晚上,你还是坚持己见吗?”
听到老人严苛的质问,九方夜瞭并没有丝毫退缩,他抱拳行礼,态度依旧不亢不卑:“老侯爷,我自知理亏,辜负了兰儿十年情意和您的信任与托付,但是婚姻之事毕竟还是不宜勉强,为了郡主的幸福着想,我们还是各自分开比较好。”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口口声声为了兰儿,其实不过就是自己移情别恋而已!”符公侯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马鞭,恶狠狠的看着九方夜瞭:“小子,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本来也是平常,但是我的兰儿又岂是寻常女子能够相比的?!你竟然为了个不知道来路的贱人辜负于她,甚至要撕毁婚约,你就不害怕招惹了我这把老骨头,最后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吗?!”
这番话清清楚楚传进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里,鱼若安原本正苦恼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府,此刻却惊愕的忘乎所以,瞪大眼睛看着青衣。婢子也是一脸迷茫愕然,两人将门帘掀起一角,偷偷向大门前窥视。
九方夜瞭受到了威胁,却没有平日那种一点就着的火爆劲,他依旧是满脸平静,昂首挺胸的站在台阶上:“老侯爷,我虽不才,可也并非是当年母亲所想,那么软弱,需要人扶持。并非说我现在翅膀硬了,就要舍弃您的栽培,只不过男欢女爱本来就是情感所致,不由人控制的。您说的没错,郡主是何等人物?一定能够寻获比我强上百倍的如意郎君。”
他说的很诚恳,但听在符公侯耳朵里,却是异常刺耳、充满了讽刺之意。积聚了一晚的怒火和怨恨实在难以压抑,老侯爷突然举起手里的马鞭,冲着曾经的东床快婿狠狠抽了下去!
“黄口小儿!目无尊长!你以为两家定下的婚约就是一张废纸,任由你摆布吗?!如果不是我放心不下兰儿,连夜赶来京城,你就准备明天写封信给我,就算将女儿退回来了吗?!荒唐!狂妄!不叫你吃点苦头,你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啊?!”
马鞭落在九方夜瞭的肩膀上、脸颊上,他却一动不动的站着,不躲闪,也不抬手阻挡,任由他抽打,俊朗的脸颊很快呈现出一道猩红的鞭痕,令人触目惊心!
不期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之间,张开双臂挡在良伯候面前,为他挡住了马鞭的攻击,结结实实吃了好几下沉重的鞭打!
不光是九方夜瞭,就连盛怒中的符公侯都吃了一惊,他停下手,涨红了脸,冲着那痛的哆嗦的不速之客咆哮道:“这又是哪里钻出来的蛆虫?!敢挡住我的鞭子,不要命了吗?!”
鱼若安毫不示弱的回瞪他,就算是刚才的鞭打让她单薄的棉衣撕裂,击打处皮开肉绽,手背上也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可是与此刻她心中的怒火相比,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她依旧张开手臂,倔强的挡在施暴者面前:“你是侯爷,他也是侯爷,凭什么你就能随便出手伤人?!按照郡主的理论,贵族不都应该是彬彬有礼、说话讲理的上等人吗?怎么也跟酒馆里寻衅滋事的野蛮人一模一样呢?!”
“贱婢,好一张伶牙利嘴,那你就替你主子受罚吧!”
符公侯气晕了头,举起马鞭就又要抽打!
谁知道鞭子还未及落下,却被一直没有反抗过的九方夜瞭一把抓住,两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相互对视,老侯爷心中却突发寒意。他从没见到过这个年轻的男人流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许多曾经听说过的,形容他各种残暴的流言蜚语全部涌上心头,那在眼底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几乎让这个戎马一生的老人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老侯爷,差不多了吧。”
九方夜瞭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来。
他不敢去看鱼若安的伤势,一闪而过的殷红差不多已经让他的忍耐力接近极限,倘若这最后一点的克制消失殆尽,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旁边两个符公侯的贴身侍卫清楚感受到了骤然迸发出的杀气和戾气,他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将手放在了腰间刀柄上,可他们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位赤羽大将军真的暴走,就凭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保护不了符公侯的。于是,一个侍卫策马上前,抖抖索索的劝道:“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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