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地面,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整理着身上的宫装衣摆和交领等地方。
总觉得这也不对劲儿、那也不对劲儿,这也有失仪容、那也有失仪容的,一时间,却是没有伸手前去叩门。
“可来了么?”
萧玄芝正在那里作作索索、窸窸窣窣地整理着,忽地,屋内传来了慕幽兰那柔柔软软的声音。
萧玄芝不禁浑身一凛,下意识地仓皇抬头。
便是在抬头那一刻的当口,只闻“吱呀”一声,偏阁的门,便被那人向里面给打开了。
撞进眼帘的,便是那身着更为斑斓、更为炫目、更为华贵也更为绮丽的锦绣宫装的慕幽兰。
到底人家还是皇后娘娘,是以,慕幽兰的衣食用度,自然是远在那正六品的贵人萧玄芝之上的。
痴痴地将那人流光溢彩、撷云挽霞的昳丽形貌望着,渐渐地,萧玄芝竟是不禁地有些自惭形秽、也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
萧玄芝心说:若说那人是皓月,那么,自己便是连天上最黯淡的那一颗星子都似也不及呢。
那人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人牵心动魄。
萧玄芝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那人的视线,指尖颤抖地在那里故作淡然地绞着手指,丝毫不敢去迎那人的目光。
湘妃……洛神……瑶池仙子……素娥婵娟……
文君……婕妤……昭君玉环……西施貂蝉……
萧玄芝心想,无论是那天上的、还是这地下的,死的、还是活的,真的、还是假的,便是哪个,都是美不及她的。
饶是素日里头舌灿莲花、妙语连珠,满嘴不住地跑着那些子哄人开心的轻薄言语、淫词艳曲,而如今,她萧玄芝却是已真真正正地心感词穷了。
萧玄芝她这方才发觉,无论是将多么高洁傲岸、清丽脱俗的雅致词语安放到那人的身上,便都是对她的亵渎。
她太高贵了,高贵得不可方物。
慕幽兰流目顾盼地勾着萧玄芝,浅笑打趣道:“哎哟哟……这脸上没了锅底灰呀,咱们家灵儿可确是多了许多俊俏、清朗呢……浑不似我初见你时的那般模样,病病恹恹、埋埋汰汰的。如今呀,可是真真儿是好看极了……”
萧玄芝头皮一麻,旋即鼓着腮帮子,俏脸微红,垂下头去,闷声说道:“就、就你眼尖……”
慕幽兰柔柔一笑,伸手挽过萧玄芝的手臂,将她拥入阁中。
又回过身去,“咔哒”一声,将门闩落下。
然后,她便巧笑嫣然地凑到萧玄芝的耳边呵气如兰:“宁静淡雅,香远益清。咱们家灵儿,可恰似个清丽脱俗的出水芙蓉呢。……”
萧玄芝指尖一颤,垂眸敛目,闷哼道:“作、作甚么轻薄于我……尽、尽说些子讨人嫌的浑、浑话……”
慕幽兰抿唇一笑,曼声说道:“哦?本便是个玲珑娇俏的可人儿,怎竟当不起这些子‘浑话’么?”
萧玄芝浑身颤抖、狠命地低着头,只差要将自己的下颌抵在胸上了:“我……我……我方觉得有些胸闷气短、浑身脑仁儿疼……我、我得回去了……”
慕幽兰扑哧一笑,揶揄道:“哦?‘浑身脑仁儿疼’?却不知,咱们家好灵儿可长了多大的一颗脑仁儿?”
萧玄芝紫涨着脸,即刻便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就死。
慕幽兰微微一笑,指腹轻扫过萧玄芝的下颌,柔声道:“算了,不拿你消遣了。这天可怜见儿的。——坐罢。好灵儿,你是准备先与我说故事呢,还是先听听我的故事?”
萧玄芝抿了抿唇,闷哼道:“我、我还是先听听兰姐姐的故事罢……”
慕幽兰将眼波盈盈向她一扫,柔声道:“哦?为何?”
萧玄芝将手藏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抓着自己裙子的下摆,颤声说道:“我……我如今满脑子的糨糊……怕是说不成了……”
萧玄芝早已被慕幽兰的眉眼盈盈勾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飘飘摇摇、恍恍惚惚了。
慕幽兰忍俊不禁,扑哧一笑,点头道:“如此,也罢。——那我便先与你说些子我的故事罢。”
萧玄芝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将她望着。
于是,慕幽兰便坐在那里,为两人各倒了一盏茶。
旋即,眼神放空,虚空地凝着一个缥缈不及之处,将自己的故事向萧玄芝娓娓道来:
“那是我十六岁时的事情了……
那年,我本是要入宫侍君来的。头着入宫的前一月,我与几位姨娘去那庙里上香,便是当年三月十五的庙会时候了。
头前儿的许多天,洇洇润润地连着下了好一阵子的春雨,到三月十五的当天清早,才将放晴,见了阳光。
去到山上时,方见人特别地多。因着前一天才将下过细雨,是以石阶路滑、山石松动,我便被那拥挤的人潮给挤到石阶边儿上去了。
紧接着,便不慎踩上了一块儿因沾了雨水而松动的山石,旋即,我便身子一歪,眼看着便要摔下山涧去了。”
萧玄芝不禁听得浑身一凛、头皮一炸。
她下意识地将双手搁在桌上,紧紧地握住了身前的茶碗。
眼神中,似有强作按捺的激动。
慕幽兰宽慰一笑,只当她是紧张自己,当下并不多心,抿了一口茶水,又继续说道:“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少年郎冲将出来,当下便不迟疑地出手挣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他的怀里紧紧护着,随我一同滚下了山涧。
那少年郎将我护得紧紧地,他的臂弯直撑在我的脑后,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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