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咬着后槽牙,紫涨着脸,撑着鼻孔,故作生气道:“闭嘴!讨厌!出去!再胡说我便不理你们了!——”
“忽咚”一声关上殿门,落下门闩。
萧玄芝便背倚着殿门重重叹息一声,旋即踉跄迈步、向那里屋走去。
直在那里呆愣愣地杵了许久,萧玄芝方才恍若失神地喃喃说道:“我……不讨厌的……呵……我怎会讨厌呢?……书上说,女儿家的玲珑身躯都是水做得。我……我也直想去亲近呢……
怜星姐姐,你可知道,我……我直恨不能生作个男儿身,给你名分、将你好生爱护、疼惜了……我只是……”
萧玄芝神色茫然地在那铜镜之前缓缓地将衣服脱去。
镜中,赫然可见一个从左腋延伸至右胸的巨大伤疤。
它像一只丑陋可憎的长蛇一样横在那里,使人望而生厌、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她的四肢躯干,也都遍布了许许多多、长短不一,好似被那利刃豁开后又长好了肉的伤疤。
“呵……我只是……嫌我自己的身体太过丑陋罢了……”
萧玄芝颤抖着指尖,轻抚上了横在自己胸前的那道伤疤。
语声中,竟带了一丝隐忍的哽咽。
垂眸叹息过后,萧玄芝便取过案上叠好的裹胸布,紧紧地将它缠到自己的上身,接着,又拿自己打趣道:“这般丑陋的身体,若是给哪家男子去看,便是无所谓了。他们本就生得粗枝大叶。我都不嫌他胡子拉碴、满身猴子毛儿呢,他凭甚么嫌我满身伤疤?……
若是……若是被哪家的好姑娘看见我这活鬼似的模样啊……呵、那岂不是得将人家给吓死了么?……如此,还是将这副活鬼似的身躯,拿去硌哪家男子的眼罢,反正硌了男子的眼,却也是不碍得的。反正我又不会去心疼他,他若是看了硌痒,那便硌痒去罢……嘻……”
整装完后,化好了妆,又贴了一道打横贴着上唇的一字胡,换上了男人的衣服,带好了王爷的腰牌——
于是,她萧玄芝便在怜星的掩护之下,一如既往地从那僻静的后院处溜出了这见山殿,又轻车熟路地抄小路迂回来到那御花园,旋即、便大摇大摆地扇着手中的扇子,走在那临水回廊之上。
曲流拐弯地溜得更远了些,萧玄芝这方才打发了候立在路旁的一个小宦官,向他亮了腰牌,差他去给自己弄了一顶轿辇来。
乘着轿辇,萧玄芝便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出宫看戏、听书去了。
14
及至下午日影方要西斜的时候,萧玄芝这才乘兴而归。
她一如既往地、左拐右折,小心翼翼地靠近见山殿。
刚准备要溜上前去翻墙入院,忽然,耳聪目明的萧玄芝发现,在那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梧桐树上,似乎多了一个……
人?
萧玄芝不禁心中一凛,猜想定是哪家的娘娘派来盯梢儿的了。
这过晌儿皇后刚走,下午便来了人盯梢。
没准儿啊,这可能还是皇后娘娘的人呢。
如此想着,萧玄芝却倒想要与那人玩玩了。
于是,萧玄芝便借助树木的枝干遮挡身形,脚步轻灵似猫一般地,不动声色地摸了过去。
“下来!——”
甫一来到那棵梧桐树下,萧玄芝便沉下声音,语声浑厚、中气十足地一声暴喝。
“哗啦”一声,伴随着树上枝叶抖动的声音,便有一人失声哀叫着,从那上面跌了下来。
萧玄芝心道——“哼哼,姑奶奶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蟊贼!”
如此想着,萧玄芝便要提脚去踩。
只是、方一稍稍地抬了抬腿,萧玄芝便下不去脚了。
只因从那树上跌落下来的却不是宦官,而是一名宫女。
且还是一名左上半边脸、眼睛与太阳穴的交界位置,生着半个巴掌大的殷红胎记的一名丑陋非常的宫女。
只因她是一名女子,是以,便算是丑陋非常,她萧玄芝却也还是收了脚没去踩她。
不仅收了脚不去踩她,萧玄芝竟甚至还小心翼翼地捉着她的肩膀和腰肢、将她给扶了起来。
还细心地轻轻拍了拍她下摆处沾上的尘土,为她整了整衣摆。
萧玄芝眉毛疏淡,而眉形却是极好看的,是以寥寥几笔,便可以将之涂成斜飞剑眉。
如今,这逍遥王爷面上的,便正是如此眉形了。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英武霸气、丰神俊逸的。
是以莫说是女子了,便是教那男子见了,也会为之痴迷、倾心的。
一时间,那小宫女被萧玄芝揽着,竟似是看得有些痴迷、有些呆愣了。
萧玄芝促狭地扫她一眼,旋即嗤地一笑,轻轻将她松开,维持着男女大防,主动向后退去,站远了两步。
“嘁,我当是个宦官呢,没想到,却是个宫女。”
萧玄芝抹了抹手,又挑了挑眉,稍稍倾身逼近,略施威压地问道:“这好好地一个姑娘家,怎生却学那猴子爬树?不过这功夫却是了得,竟能爬得那么高呢……有趣、有趣,我喜欢……”
那小宫女秀眉一横,别过脸去,颤抖着声音,却强作镇定地哼道:“逍遥王爷,请自重!”
萧玄芝抿了抿唇,挑眉笑道:“哦?你竟知道本王便是那逍遥王爷?——嘶、哎呀……你说你发甚抖嘛……好好说话……本王是那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你且放心好啦,本王断然是不会将你给吃了的。”
那小宫女略一思索,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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