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点十分。
哈比酒店的大型会议厅如期迎来了当地最著名的企业家、财经学者和其他社会名流。各种成功人士齐聚一堂,让本就富丽堂皇的室内装饰更加生辉不已。
索兰特身穿经典款式的黑色西装,领扣上各镶着一枚猫眼大小的缅甸绿翡翠,像其他进场的嘉宾一样,庄严而优雅地步入熙熙攘攘的大厅。
但索兰特没有立即选择就座。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走向几位商界的熟人,与他们攀谈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临近,会议厅已是人头攒动。这时,门口又进来两位银行高管模样的人。男的英姿勃发,女的娇小可人。他俩都穿着职业西装,手夹小巧的公文皮包,遇见人也不打招呼,一边假装对话,一边不时在四周搜索。
“玉春哥,咱们要是早来一点就好了。”小艾面露难色,“这么多人,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估计会议都结束了。”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呢?”
曾玉春同样颇感困扰,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不下两百人,更多的与会者还在络绎不绝地涌入,时常干扰他俩的视线。要是柳艺馨也跟着他俩来的话,或许此刻还能帮着出出主意。
可今天早上,不知怎的,她忽然提出要独自先去暗访一下索兰特与他们约定的交易地。因而三人只好兵分两路,由曾玉春带领小艾过来参加眼前的这个论坛。
“呃……”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拿不定主意之际,小艾突然轻吟一声,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
“你怎么了?”曾玉春见状忙问道。
“肚子有些不舒服。”
“不会是……那个来了吧。”曾玉春冷汗直冒。哪怕靠两个人的眼睛,要从成百上千的与会嘉宾发现索兰特的踪影尚属不易。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柳艺馨临阵“脱逃”,小艾身体又偏巧不适,意味着搜寻索兰特的重任可能要压在自己一人身上了。
唉,我要是也有一双神眼就好了。他蓦地开始羡慕起死党傅杨的技能。
可惜这小子被老总派去盯梢“动物园”了,否则与他双剑合璧的话,何愁不能在今天就把索兰特拿下?
心慌意乱间,只听小艾说:“可能是早上吃坏肚子了,要不你先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曾玉春闻言松了口气。能用马桶解决的事,总比应付大姨妈要简单得多。
“没事,那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小艾离开后,曾玉春独自开始疯狂的寻人之旅。按照成排成列的次序,他对每个座位上的人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力图赶在小艾回来、会议开始前找到那个该死的香蕉人。
但是奇迹没有像狗血剧一样在主角身上显现。
眼看离论坛召开只剩下两分钟,曾玉春仰头长叹,一无所获地回到大厅门口,碰上了行色匆匆赶回的小艾。
然而没等他说话,一股刺激性极强的香水味从小艾身上散发而来,钻入他的鼻孔,直通肺腔。他呼吸道不可抑制地加剧颤动,猛然打了几个大喷嚏,一声比一声响,在布满回音壁的大厅内听来,犹同惊雷滚滚、天地震怒。
人声嘈杂的会议厅霎时鸦雀无声,落座的、交谈的、调试设备的,以及准备上台演讲致辞的,无一不停下手头的工作,把目光聚焦在几乎快把腰打折的曾玉春身上。
曾玉春为避免进一步失态引起可能在场的索兰特的注意,打喷嚏的同时忙掏出纸巾清理口鼻。稍微缓过劲后,他又直起身,呈扇面向会议厅的人群连连颔首致歉,以图尽快地消除这个小插曲带来的影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站在他旁边的小艾也赶紧哈腰道歉,虽然打喷嚏这种生理反应本身就不是什么过错。
无心插柳柳成荫。骤然间,曾玉春眼睛的斜光捕捉到一个身影。潜意识迸发出希望的火苗。他全部视线凝成一张撒开的大网,朝那个顶着乌黑油头发型的西服男子迅速罩去。
幸好,对方同样正在注视曾玉春,尚未将目光移走。
果然是索兰特!
四目相触的第一眼,曾玉春就差点当众兴奋地跳起来。他这两天把对方的相片阅览了何止百八十遍,绝不会有错的。
然而当他捅了捅旁边的小艾、示意她也把注意力集中过去的刹那,却蓦地瞟见,索兰特的眼神仍旧像两道幽冷的光束直直射来,片刻不离自己左右。
曾玉春刚刚燃起的喜悦转瞬就被冻结成冰,化作随风飘逝的霜花。
就如同明明患有恐月症的人骤然发觉一轮寒月悬在自己的头顶,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加令人生惧。一种难以名状的惧意开始敲击着曾玉春的心脏,和他的心跳发出悸动的共振。鸡皮疙瘩、冷汗迭出、毫毛耸立……所有害怕的表征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身上。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说自己凝注索兰特是任务使然,那么反过来,索兰特这么久地注视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刚刚那几下喷嚏,还是因为……他有心灵感应、已经发现了自己窥探他的计划?!
莫名的心虚无从摆脱,曾玉春甚至突然没有了继续与之对视的勇气,只是用极低的声音提醒回过神来的小艾:“看见那个黑头发了吗,他就是索兰特。”
哎,原来他在那里啊。小艾循向望去,惊喜不已。
“我想可以了,咱们走吧。”
“走?”小艾纳闷,不等论坛结束了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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