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早春,可这江南的寒意却一丝也未散去。窗外仍旧大雪纷飞,一阵冷风吹入屋内,坐在桌案前的顾锦眠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锦眠盯着窗外的雪花发着呆,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昨夜她未曾入睡。她只怕她睡去,便再度回到那三皇子府、回到她的锦绣阁……若这只是个梦,那么她愿意在这梦境中永不苏醒。
“咦,今日小姐竟起地这般早。平常若是起的这么早怕是早已溜出门去了。”说话的是刚刚步入屋子的冬颜,她是顾锦眠的丫鬟,她瞧着顾锦眠十分不好的神色忧声道,“小姐不再休息一会吗?”
顾锦眠望着冬颜忧虑的模样不禁心头一酸,上辈子她也是这般衷心待自己,最后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无妨,”顾锦眠垂眸一笑,“冬颜啊,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嗯…冬颜今年15了…”冬颜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一般主子问年龄就是想把丫头嫁出去了,她今年才刚刚及笄呢,“小姐,冬颜还想在小姐身边服侍,不想嫁人……”
顾锦眠这才知晓是她会错意了,轻笑道:“我也是随口一问,不会把你嫁出去的。”
虽然顾锦眠嘴上说的轻松,可心中却掀起了波澜。这正是她初遇上官宸的那一年,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一会儿去陪我见见父亲。”顾锦眠如是说道。
冬颜暗暗松了口气,她听着自家小姐与平常不同的温和语调,觉得一准是小姐心情格外的好。顾锦眠的情绪也牵动着她的情绪,她笑着为顾锦眠梳了一个好看的发式。冬颜向来如此的,全心全意的想着她,也从来不问她为什么。明明本是个活泼的性子,和其他丫鬟在一起时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只因为她好静硬生生地将一肚子话憋在心里。
洗漱与用过早膳之后,顾锦眠披了一件雪白静莲大氅便寻去了她父亲顾宇的书房。
书房的们是虚掩着的,门外的侍卫见了顾锦眠也未曾阻拦,她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了。步入书房,只见顾宇正在书桌上翻看着一些文件,眉峰间蹙着一抹焦碌,只怕是又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顾锦眠见此,并未唤他,只是静静里与一旁等候。
顾宇虽年近四十,却不见老态,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发意气。想当年顾宇年纪轻轻便考取功名,得到皇上青睐,凭借其手段与才智一举登上宰相高位。那时他权重位高,还偏生生得一副好容貌,俊美绝伦,剑眉星目,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家京城小姐。而他却一个也未曾瞧的上眼,偏还娶了一个别国公主为妻——也就是顾锦眠的生母谣氏。
谣氏来自启明国,生来就长了双会说话的双眼,美目流转间却是与顾宇一眼定情。谣氏生性活泼,不似大兴女子般文静端庄,反倒是喜好骑射与舞刀弄枪,骨子里有着天生的豪放与热情。
顾宇与她成婚之后便退隐朝廷,自发申请去那富饶的江南当个清闲小官。可惜的是两人的爱终究是抵不过世俗种种,谣氏也因疾病而撒手人寰。
而顾锦眠与谣氏有几分相似。她继承了她母亲的一双澄澈的茶色杏眼,那双眸好似一潭冰湖,清能见底,深却万丈;又似被薄雾轻掩的一弯胧月,轻阂的双眸间皆是朦胧之态,见其明,却不见其真,似乎比谣氏的更加纯粹和美丽。
小半会儿顾宇便察觉到了她,顾宇一抬眸,正巧与那双眼相对。一刹那间顾宇竟是恍惚的看见了故去的谣氏。
顾锦眠轻唤的一声“爹”将他从思绪中拉出,更是让他心下一惊,顾锦眠已有多年不愿与他亲近,就算见着了也相对无言,今日却来主动找他……他收了收心神,应声答道:“阿阮找我可是有事?”阿阮是顾锦眠的乳名,只有与她极为亲近之人才会这般唤她。
顾锦眠从前不知,现在却是知道的,她爹是待她真心的好。她每每溜出顾府如此顺利都是因为顾宇的悄悄放行,不然就算是她轻功如何了得,也无法来去自如地出入这被不知多少暗卫守得死死的顾府。
她自小要什么,她爹就给什么,仿佛要将对谣氏的亏欠和爱全都弥补在她身上一般,所以后来她爱上了上官宸,他爹便不知用了何手段让她坐上了那人正妃的位置。可上一世的她从来都是看不到这些的……
忍下心中酸涩,顾锦眠镇定道:“阿阮许久未曾见爹,甚是想念,于是便过来看看。我可是打扰到爹了?”这几句都是发自内心的,她去了三皇子府后最为想念的就是爹和哥哥。
“怎么会呢,”顾宇爽朗一笑,虽说已过而立之年,但仍然清俊雅逸,“阿阮来看我,我很高兴。”
是啊,毕竟之前顾锦眠都疏远着他…她能主动来找他,他自是开心的。
“阿阮啊,再过几日……是你娘的祭日。阿阮今年可愿陪爹去看看你娘?”
顾宇有些紧张和不安,往年他与她提及此事,她不是夺门而去就是默然不语,从未老实去过一次。
顾锦眠瞧着顾宇紧握的双手和带着些希翼的目光,心下已是一片柔软:“好。”
“好……好……”顾宇的声音颤抖了,他背过身去,“阿阮,长大了,懂事了。她也会十分欣慰吧。”
从小时开始,顾锦眠被丫鬟们所误导,说娘是被爹逼死的,以此渐渐疏远了他。而今想起来,这一切估计都是李氏所做。今世,她定然不会再让爹为他伤神了。
顾锦眠见爹情绪有些许失控,也便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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