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慈安堂里,地面笼着火盆熏笼,秦妈妈一边用玉钳子慢慢的拨着银丝炭,一边给老太太讲今天给二房三房送礼的事情,虽然分了家,但是老太太还是叫秦妈妈把俞正栾带回来的东西给其他两房送一些过去:“二房那边已经在昌州城的永靖街买好了宅子,三进的院落,收拾的齐齐整整。奴婢去的时候二老爷到乡下庄子查看了,只见到了语哥儿和谚姐儿。我看着语哥儿中举后人活泛了许多,衣服配饰都很鲜亮,听说如今日日里和些同年写诗会文的,很是忙碌。谚姐儿还是老样子,淡淡的不太搭理人。出来后我赵诚家的说,前些日子杜知州夫人的生日宴,二太太把谚姐儿也带去了,回来后好像就不怎么高兴。”
“肯定是她看好了谁家的孩子,只是人家不肯罢了。”
“我还听说啊,二太太本来想买个铺子,做些生意呢,大约是看着四老爷这些年发了很是眼红。只不过后来好像是语哥儿说经商的人家说出去名声不好听,耽误他的前程,这才罢了的。听说语哥儿平日里总是讲,明年金榜得中之后,就叫二老爷连乡下的庄子也不要弄了,一起跟着到京城享清福去。”
“进士那有那么好中的,就是中了也要从七品编修做起,哪里就到了安享富贵的地步。”老太太的儿子就是这么过来的,这科举一路的艰辛她最是知道:“唉,子语这孩子,小时候我就瞧着蔫不唧的,如今中了举,活泛了点,却又变得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见得能成大事。不说了,老三那里怎么样。”
“三太太那里我倒是没见人,听她娘家人说前几天三老爷和三太太就带着孩子们举家上京了,如今乡下的庄子也托了她娘家照管,竟是有一去不回头的意思。”
“看来她是立志要活出个样子来了。也好,老三那无可无不可的x子,也得她这要强上进的人提溜着才能过得好!当年这些个孩子,我都是如自己亲生孩儿一般对待的,就是老三,她娘胡姨娘当年干了多少荒唐事,在老爷那里给我上了多少眼药,有一回还给她娘家一个贩盐的兄弟介绍给老爷认识,说什么贩私盐一本万利,比种田来钱快多了,真是人傻胆还大。就她这样,我不也亲自上门为她的儿子聘了陈家的女儿,这老三的陪嫁就够他吃喝一辈子了,就是老爷当年也说不出什么来。”
“老太太仁厚那是人人尽知的,和这些子姨娘置什么气。小门小户的出身,眼皮子浅,头脑又简单,仗着自己生了儿子净干些可笑的事,也不想想自己那点见识算计够什么用,到底惹得老太爷也不怎么喜欢她了,才消停点儿。”
“可不是嘛。可见嫡庶有别,这老理是不错的。”老太太望了望明亮的火光,慢慢的说:“我们俞家、海家都是世代大家,一般嫡子没生出来前是不会让这庶子出生的。可是铃兰这胎,要是生出来就是大房的庶长子了。”
秦妈妈默默不语,心想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以前老太太急切的盼望孙儿,倒也忘了铃兰的身份,如今孙儿转眼就要出世,老太太又有些遗憾长房长孙不是嫡子了,说出去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有了这个庶子在,子诺以后在谈婚论嫁也多了一层阻碍,好人家的女儿谁肯嫁给一个有庶子有前妻的人,须知庶长嫡幼自来就是家宅反乱的g源之一。
跳动的火焰在老太太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忽明忽暗。正在这时,外面金屏急匆匆的跑进来喘着气说:“老太太,老太太,铃姨娘要生了。”
“啊,要生了?快,快去叫陈妈,准备热水,秦妈妈,你扶我过去看看!”老太太j神一振,再也顾不得考虑嫡庶这个头疼的问题,扶了秦妈妈健步往兰晖阁赶来。陈妈就是老太太早就预备好的两个稳婆之一。
兰晖阁外,子诺正急的团团转,大冷的天里头上却是密布着细细的汗珠,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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