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佟玖就这样捧着济兰的手,嗅着分不清彼此谁身上的香味,直眉楞眼的说了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啪”济兰拍了一把她的脑门儿,好笑道“酒劲还没过呢?”
见佟玖被她拍的一抖,握了把她的肩头,拉了拉她身上仅穿着的中衣儿,缓着语气儿道“不冷?”
“冷。”她不说佟玖还不觉得,听她这一说佟玖吸了吸鼻子,赶紧跺着脚踢掉了鞋,上了床。
“济兰——。”才进了被窝的佟玖,看着近在咫尺的济兰,许是喝了酒。气血上涌的有些头晕脑胀,呼吸一下重似一下。
满脸通红的直呼热气儿,声音都跟着有些发颤,朝济兰贴了贴。
“别闹,听话。”济兰不着痕迹的把自己伤着的手摆到身前,将俩人隔开,仔细的道“咱俩的事,我还没想好。”
佟玖听后面上僵了僵,转过身。抑制着脑中的胡思乱想和心里“咚咚”的直跳,将双手交叉的枕在脑下,依旧喘着粗气。
没话找话的搭着茬道“你你下次配药,别自己亲自收拾那些药材了。”
“我自幼是在药材堆里长大的。”济兰闭上眼,难得的回忆道“宅门儿里的女孩子,能有什么乐趣呢?整日被圈在高墙内,望着头上四四方方的天。幼时,阿姐喜做女红,而我,拿着药材学神农尝百草,做着华佗的梦。”
佟玖偏过头看了看济兰,伸手为她覆了覆肩上的被子,道“所幸,你现在自由了。纵观这普天之下,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子,又有几个是靠用女红为男人做衣裳做出来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济兰睁开眼,笑道“逃婚这种事,我现在这个年纪或许还会试上一试。但在你这个年纪,是根本想都未敢想过的事。”
“我身上流着蒙古人的血,蒙古人就该驰骋于天地间,关在笼子里,会死的。”佟玖用满语悠悠的道,一副她逃婚是天经地义的样子。
说着又翻过身,面朝济兰,终是没忍住的问道“济兰,你说,这大米价能落下来么?”
济兰摇摇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后面不论前面的事儿,问你的长生天罢。”
第二日一早,佟玖捂着一宿肿起来的火牙和嗓子,等着沈见平跑街回来,可带回的消息是米价未降。
第三日,米价仍未降。
第四日。
“米卖出去多少了?”佟玖从无二坊回来后,到达正昌,哑着疼得要冒烟的嗓子问白掌柜。
“早上您出去时一万石就快卖尽了,东家,这一万石卖完,咱还这么低价往出卖么?”白掌柜愁眉不展的低声询问道。
佟玖拧着眉毛道“卖,就这么卖,不准给我缺斤短两啊。”说完没精打采的往养正堂去了。
济兰这两日还在忙着配制她的丸药,书案上的医书摞的老高,屋子里谁进来谁出去也不甚在意。
佟玖回来时抱着养正堂的账本,话也不说,埋头一通“噼里啪啦”的在书房一角的八仙桌上打起了算盘。
济兰从书堆里抬起头,道“算账去账房。”
“账房先生算账才去账房。”佟玖嘴上嘟囔了句,手上的动作仍然不停。
济兰听她的嗓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把案上的书归拢了下,道“我听说,满账房的账房先生,没一个算账能算过你的。真要哪天咱卖大米赔了,还可以靠着打算盘,养家糊口哈?”
“你就不能盼我些好么。”济兰这一搅合,佟玖手上多拨了一窜算珠上去,没好气儿的把算盘往远处一推,账本重重的一阖。
端起茶水,喝了几口含在嘴里,皱着眉一点点往下咽着。
“咱家现在不能提大米啊?”济兰知道她一准儿是为大米的事心烦呢,受教的点着头,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之后想起什么似的,朝她招手道“别恼别恼,过来帮我搭把手。”
佟玖别别扭扭的挪了过去,济兰拉开书桌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杆小称,放到佟玖手上“称药,会么?”
佟玖拎起小称,来回扒拉着上面的小秤砣。对着眼,瞧了会儿秤杆上的刻度,抬头摇了摇,道“这个——不会。”
济兰拍了把她的脑门儿,唬道“仔细学着点。告诉你,这都是人命,多了少了的,出了差错,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说完告诉着她,称该如何量。
佟玖撇了撇嘴,兴趣缺缺的摊着手道“那我还是不学的好,本来欠你那五十万两都没还呢,再闹出人命。”
“是啊。”济兰在案上铺好一张张纸,嘴上随口的道“以后你还不上银子,就拿自己抵债,既能当账房又能到柜上抓药。放心,我必定重用你。”
说完,济兰拿出许多味已然切成片的药材,指了其中一种,让佟玖去量。
“我还当是什么天上有地下无的名贵药材,不就是天麻么。”佟玖按着济兰吩咐的分量仔细的挪着秤砣,称好。
倒在济兰事先铺好的纸上“小时候我识的汉字不多,我阿玛好头痛,太医们写的方子里,第一味就是这个天麻。”
“嗯,大夫们开的方子,也就只有不怎么识字的人才能看懂。”济兰负手在佟玖身后,监着工。
“降了,降了!”听着外面不知谁大喊着“东家,米价降啦。”
佟玖愣了下,回头问济兰“外面喊什么?”说着扔下称就要往出走。
还未及到门口,只听济兰道“韩鹿祈,失信于女人,如何能以诚信立天下?”
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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