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必须用尽全力保她!
皇宫中的消息被快马加鞭送到甘露宫里,天子只看了一眼,就将折子放下。
明徽帝的心思,全然放在如何与心爱的女人过好七夕上面。
甘露宫邻水而建,出宫不久就能看到洛水。
七夕当夜,清澈的水面上飘满花灯。花灯顺水流下,整条洛水几乎成了一条由灯光火光组成的河流。
明徽帝揽着荣妃的肩,在漫天烟花下许下承诺:“婉儿,朕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江晴晚嫣然一笑。
她的小腹还是时不时抽痛,但太医说,她已经好了。
江晴晚想一想,也就明白。当时在倚香楼,有个姐姐在跳飞天舞时摔断了腿。后来明明腿上不该有知觉,但她仍旧日日喊疼。
夜深人静时,明徽帝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酣睡。江晴晚的心却睁着眼睛,心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天子与宠妃一直在甘露宫待到九月,哪怕是八月中的皇后生辰,都只是递了张旨回去,让从库房中取出一应赏赐,送到凤栖宫。
盛瑶笑着应了,转脸让人把东西收好,自己又去召太医,问元贵妃情况如何。
她已经习惯了宁淮的一次次“情况不好”,但从未想过,吊命吊了数年的元贵妃真的会出事。
然则就在前几日,太医含蓄地表示,已经可以开始准备元贵妃的后事了。
盛瑶又往甘露宫递了一回折子,问皇帝,这事要如何办。
皇帝冷漠的令人心惊,只说宫中一切都有章程,皇后没办过此类事也无妨,以后总会慢慢熟悉。
……慢慢熟悉?
盛瑶琢磨着这四个字,问传信的人:“这是陛下的原话吗?”
传信的人低着头,额头几乎挨住地面:“是。”
盛瑶扯扯唇角。
这就是明徽帝啊。
但其实,她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整个宫中,唯一会真情实感地为宁淮哭一哭的人,只有宁苏。
宁淮开始咳血,每一口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宁苏含着泪在一边端了茶水伺候,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怕惹得姐姐心神波动。
等一阵咳嗽完了,宁淮接过宁苏手里的茶水漱口。吐出来的茶染了血,成了红色,看得宁苏只想哭出声来。
她用了整整六年,才走到宁淮身边。而到现在,也仅仅又在宁淮身边待了四年。
宁淮又喝了药,这才拉着妹妹的手,细细看对方与自己当年并不相似的眉眼。
她们都是宁贺之的女儿,不过,都更像自己的母亲。
“姐姐……”宁苏带着哭腔喊。
宁淮道:“别哭。”
宁苏咬着下唇,强忍住眼泪,就听宁淮继续道:“我在的时候,你总能好好过下去。可我不在了……临华宫无主,你定然会被迁走。我已经求过皇后,把你迁到淑妃那里。她性子和软又从不与人相争,是最好的选择了。”
宁苏:“姐姐别说这种话,姐姐不会有事的!”
宁淮笑了笑,宁苏看在眼中,只觉得眼前的嫡姐好像从未有这样释然的时候。
她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惶恐:“……姐姐?”
这时候,已经是盛瑶生日过后半个月,长乐城的秋日快要到来。
九月的第一天,秋蝉还在鸣叫,皇帝仍住在甘露宫时,元贵妃永远阖上了眼。
一句“贵妃宁氏,性谦逊,朕心悦之,葬妃陵”,就成了宁淮留在世界上的,最后的痕迹。
苏婕妤一身素服,抚灵大哭。
宁淮这一死,整个皇宫都得戴孝。盛瑶觉得,皇帝就是因为这点,才迟迟不归。
明徽帝大约真的很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作戏。
其余妃嫔,倒是都规规矩矩的穿上素衣。
祭礼持续三日,宁淮所躺的棺材终于被钉死,埋入土中。
宁苏失魂落魄的时间,持续了更久。
她像姐姐生前所说的那样,迁入淑妃所在的宫所。淑妃景如画的气质和姐姐有点像,宁苏想,不知道姐姐是不是想到这点,才让她来这里。
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景如画与昭嫔交好,这点哪怕是足不出户的苏婕妤都知道。才住了半个月,她就听到了八九次,说昭嫔前来拜访。
终于有一天,宁苏不耐烦听院子中传来的阵阵笑声,去御花园散步。
这样的季节,开得最好的就是菊花。
宁苏私心里想给姐姐守足三年孝,但身在宫中许多事都不由自己。如果真是天天孝服,别说皇后了,就是资历老些的宫女都要说她几句。
不过颜色稍艳的衣服还是都被她压在柜底,日日衣裳只从青色蓝色之类的中捡着穿,总算稍微能体现一点心意。
怒放到极致的菊花当中,一身青衣的宁苏,就这样直直撞入一个人眼里。
周燕回拉着儿子的手,眼睛微微眯起,轻轻地笑了。
很快,宁苏身边走来一个脸生的宫女,在行过礼后朝她讲:“娘娘,我家主子在一边的亭子中喝茶,远远看到您,想问您要不要一起用用点心。”
宁苏有些疑惑:“你家主子是?”
宫女抿唇一笑:“回娘娘,奴婢是惊鸿宫的人。”
宁苏这才点头:“宜嫔啊……”
她自然不想去。
原本正在追忆姐姐生前的一颦一笑,恰逢此地风景独好。宫中很讲各样忌讳,而白菊历来都是祭祀之物。也就眼前这些金灿灿的品种,能在御花园看到。
可姐姐生前曾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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