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笙都记不得自己怎么回的慕府后院,准确的来说,自己是不想去记得。
几个时辰前的深崖谷底。回旋的冷风吹得她不住左右摇摆着,冷的牙齿发颤。可尽管如此,慕家三小姐一如既往的冷静,几乎看不出来她有多想诅咒这破地方。
衣物御寒的没带,要吃的连个塞牙缝的也没有。好吧。当务之急是尽早回去,她看似迈着很快的步伐领先于前,实际上在慢吞吞的挪着。
未多久,响亮的喷嚏声让的她一个机灵,浑身不住颤了颤。
跟在后面的暗卫真是安静的可以,她往后瞄了一眼,两人距离不远也不近,就保持着那样。她一停步,那人跟着一停。
四周静寂的只有慕芷笙的抽气声,她望着对方,良久,招招手。来人弯着腰走到眼前,她转过身来到她身后直接跳了上去:“快,背我走。”
没有回答,暗卫很恭顺的将小姐往上提了提,迈步向前走去。
体温透过湿哒哒的衣服传来,慕芷笙冷得不行,直接往她背上贴去。除了一颠一颠的极有节奏感,一路上倒还平稳。
等到她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时,已近黄昏。
甫一睁开眼,贴身侍女青鸢便急忙扶了她,拿过一旁的折被垫在身后,手边不含糊,舀着勺棕色的液体递到她唇边:“快小姐,把这姜汤喝了。”
慕芷笙接过,淡淡道:“有人背我回来的么?”
“是啊。小姐你当时还不省人事,我们以为你受伤了。”名唤青鸢的女子如是道:“方才大夫跟着大公子来探望过,见小姐无甚大碍,刚离开了。”
慕芷笙点点头。一口一口的喝完碗中辛辣的汤汁,良久,缓缓道:“青鸢,你可知背我回来的是谁?”
青鸢作疑惑状:“小姐没见过么?她是大公子手下的护卫呀。”
慕芷笙摇摇头:“应是进来不久吧,我确实没印象。”
青鸢给她倒杯水:“听说之前是二公子手下的人,因为武艺高强,后来被大公子收进了暗卫队。”
慕芷笙将碗递过去:“是么。她叫什么名字?来历如何?”
第二天早。
和煦的光线透过院中巨大的梧桐树洒在庭院中,落下一地的斑驳碎影。
来人一身玄衣,脚步极快地穿过庭院摆设,未几便来到女子身前,然后垂头单膝跪地,两手作了个揖。
慕芷笙坐在院里石桌旁,望着满身碎光的女子,放下杯盏:“你来了?抬起头来。”
对面人闻言,姿势不动,眼睛得以直视女子,那个因着美貌身姿才学,令各家青俊为之倾倒的人。
慕一的呼吸一窒,连着心跳声在刹那冻结,眼神也移不开半分。
满院的梧桐树枝叶迎着风,沙沙声奏响如歌。
慕芷笙偏过头,一齐望向这位浸在黑色中的人。
英气修长的眉目下,斜长的刘海直垂,堪堪掩住了她右半张脸。泛白的唇凉薄,紧抿成一线,精致的下颔一抹弧度利落。
而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视线和慕芷笙交汇,后者神色有片刻的怔松。
泛着黑曜石般的水泽透亮,如古井无波的深潭般,要将人的魂魄一并吸入。
不得不说,这是双漂亮的眼睛,而拥有者,是个显在的美人坯子。慕芷笙光是这么说着,便不经意的说了出来。
慕一的眼睁得微大,挺直的脊背渗出丝薄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慕芷笙悠悠开口。
慕一先是一愣,转而在身前平整的泥土旁,用手划拉出几笔。
慕芷笙皱了眉,抬眸:“不会说话?”
慕一的手一顿,继而点点头,继续剩下的。
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展现在慕芷笙眼前,她往前一看。
“慕一?”
慕一点点头,复而垂下了眸子。
慕芷笙敛了神色,问道:“是他取的名字么?”
慕一还是点点头。
慕芷笙心里微汗,顺道扔给慕过飏一个白眼,这个没内涵的,取得什么破名。
于是她开口:“这名字太俗气了,我给你换个。”
她想了想,一句:“‘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便彻。’那你便唤一箫,慕一箫,何如?”
“我向他央了你,此后,你便跟在我左右。”
慕一箫颔首。
后来的日子稀疏平常。慕芷笙偶尔闲庭信步、或赏花、或研究茶道等,一切没什么不同。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表面的功夫作出给谁看,而内里的多数时间,她在暗里或多或少进行着,可谓滴水不漏。
一次,慕芷笙踱步至门外,见着慕过飏手下的人与慕一箫说着什么,良久,她也只见慕一箫点点头。随后两人分开,她便在折回来的途中被叫住。
点起袅袅熏香的房内,慕芷笙执笔于案前写着什么。慕一箫跟着侍女进房,左右打量了下。
慕芷笙头也未抬,忽道:“你来了。青鸢靛荷,退下吧。”
两位立于案前的婢女神色恭敬,点点头出了去。
慕一箫神色拘谨,有丝不知所措地立在一边,她看一眼慕芷笙后,又低下头去。
“慕一箫。”对面女子抬头,小姐神色淡淡,“过来帮我磨墨。”
她拿起那方不知名的黑色石头,静静看了半晌,手握着在一滩黑色墨迹中不明方向地搓了会儿。
应该是这样吧。。。。
见小姐没有斥责之声,她敛去心头的疑问,在砚台中一圈圈地旋转,本分的视线不自觉地往远处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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