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考室最后一个。”同学甲握拳,表情简直能用义愤填膺来形容,“就因为他,我被挤到第二考室了!你说,我能不悲愤吗!能吗!”
言罢,同学甲耷拉着脑袋,霜打蜗牛似的走向了隔壁。
朵棉远目,摇摇头,在心里为同学甲的境遇鞠了一把同情泪。20号就20号吧,比起直接被挤出一考室的同学甲,自己其实是幸运儿了。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教室几乎已经坐满。考生们要么在复习,要么在检查2b铅笔等用品,精神都已高度集中。
朵棉把文具盒拿出来放到桌上,纯粹无意识地,不经意地,看了看位于门口处的001号座位。
意料之中的没人。
和新同学当了两个多星期的前后桌,虽没啥交流,但斯人的某些习惯,朵棉还是有点了解的。
靳川会提前来学校么?
no。
人永远都是踩点儿进教室,说8点开始早读,不到7点59就别想看见他人。
靳川会遵照班主任的吩咐,提前15分钟进考场么?
no。
试问连校规校纪都能无视的人,班主任的话算个啥?
典型的“老子天下第一”型人格。
朵棉一边看《高考语文必背篇目》,一边乱七八糟地琢磨着,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没多久,监考老师拿着厚厚一沓试卷走进教室,看了看全班,说:“这堂是语文考试,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放到讲台旁的指定区域。”
朵棉默。
真想把自己也放过去……
大家陆陆续续起身啊书啊放到了杂物堆放区。她紧随其后。回座位的时候又看一眼那个“001”号位。
依然没人。
迟到?不来?朵棉皱眉。
班主任当着全班说过要她来打这个考室里一班同学的考勤,迟到名单通通上报,这个靳第一莫非是要挑战她作为班干部的威严?她不要面子的?
好生气哦。
“叮铃——”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语文试卷。而就在朵棉手指碰到试卷的前一秒,一阵脚步声从教室外的走廊传来。
由远及近。
监考老师发卷子的动作顿了下,扭头,朵棉接卷子的动作也顿了下,扭头。全考场整齐划一,齐刷刷地抬眼,看向教室大门。
于是,“靳第一”就这么万众瞩目地登场了。
朵棉差点被口水给呛死。
校服,不存在,不存在的,嘴角有点儿破皮,表情冷,眼神更冷。他这造型,全身上下唯一和“国重高中生”这个词有点关系的,恐怕只有腿上那条校裤。
包括监考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报告。”靳川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懒散。
“……”监考老师这才回过神来。他上下打量打量靳川,不可思议:“这位同学,你这是大清早被人劫财劫色了?”
朵棉的内心:噗。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定。
靳川淡淡地说:“骑车摔了一跤。”
监考老师皱起眉,显然对这个说法很怀疑:“校服摔没了?”
“脏了。”
也摔没了?”
“没带。”
鬼扯都能这么一本正经?朵棉在心里鼓掌,对这位大爷的敬佩之情霎时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又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那头,监考老师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摆摆手:“行了,回座位准备考试。”
大罗金仙总算归位。
哗哗啦啦,教室里一下只剩传试卷的声音。
朵棉趁着转身的刹那,瞅了瞅右手边。只见大罗金仙正垂着眸看试卷。面前的课桌对他而言似乎太矮,以致那双大长腿无处容身,只能屈起,岔开,放在桌子的两侧。
视线再下移些许,看向他脚上的白色板鞋。
鞋面脏了。几滴圆形污渍很惹眼,暗沉的,呈一种红到偏褐的颜色。
朵棉心一沉,移开目光,注意力重回面前的语文试卷。
打架去了吧,还摔跤。啊呸。
不老实。
*
下午的数学考试结束以后,下了一场雨。此等凄风苦雨,十分映衬七中高三学子们的心情——
“我靠,数学会不会也太难了点啊。”
“说好的大题前三道一分不能丢呢?说好的最后两道的第一问简单到爆呢?呵呵,我大题总共也就能得30分吧。”
“30?我尼玛有20分都谢天谢地了好吗!”
“就让我和这苍天一起流泪到天明吧。”
……
走廊上叽叽喳喳,怨声如潮。
“对不起,请让一下。”朵棉艰难地拨开这群愤怒的小鸟,往办公室方向挪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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