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殿,槛窗上梅花样的影子落在了地上,被黯淡的光线给拉长了。
那婢女拿着梳子,正站在大公主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公主那及腰的长发。
“温大人今日求见,公主为何不见?”婢女压低了声音,在梳理长发时候,微微抬起了眼,朝镜子里那容貌艳丽的大公主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眼神。
大公主直直看着镜子里的人,忽然扬起了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那眉眼温柔似水,可却像是没有笑到皮肉里一般。
她抬手轻触着鬓角,微微抬起了下颚,“将本宫那鸾鸣点翠的花簪取来。”
婢女转身去取簪子,尔后低垂着眉眼朝公主走了过去,她正想给公主戴上的时候,忽然被掐住了手腕。
那只手白如凝脂一般,却又冷如冰霜。
婢女微微一怔,连忙将簪子递给了公主,她欲言又止,尔后还是闭紧了嘴,暗暗抬眸朝公主看了一眼。
公主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侧着头将花簪插入了发中,“你是怎么把那温大人劝走的。”
婢女说道:“我道公主仍病着。”
公主嗤笑了一声,那落在镜子里的眼神忽然如蛇蝎一般,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仍然轻柔无比,“本宫病了多久了。”
“许是有半载了。”
“那你说我这病能因为温大人来了就痊愈吗。”公主冷冷说道。
她盯着铜镜里的人,似是怎么也不满意一般,忽然便拔出了那花簪那,猛地砸在了铜镜上。
嘭一声响起,花簪上的鸾鸟登时碎裂。
婢女微怔,但却像是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一般,她只是缓缓扬起了下颌,闭上了双眸,只一瞬又睁开了双眼,而后蹲下了身,收拾着一些碎裂在公主脚边的翡玉。
公主忽然站了起来,将那木凳推到了一边,蹲下身直视着自己的贴身婢女,那双眼微微瞪大着,似要将人拆吃入腹一般,她猛地握住了婢女的手腕,神情似狰狞一般,“你知道如今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吗。”
她竟连称呼也忘了,双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痛楚来,可在激动得摔碎了花簪之后,她也仍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他们在逼我,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婢女的动作猛的一顿,她的双眼放空了一瞬,像是在沉思着拿什么主意一般。
“我得……”公主话音顿了顿。
“去赴永乐宴了,给他们演一出戏。”大公主忽然冷静了下来,先前那痛楚和痴狂全然不见,眼里只剩下一丝不安。
许是窗外的炎日被云层掩了,那映在地上的槛窗影子缓缓消失。
婢女抬起了手,似是想抚公主的脸庞,可手刚抬起,她猛地咬住了下唇,又将手收了回去。
她蹲在地上,左手里仍握着碎掉的翡翠,在收紧了五指时,一丝丝血从指缝间滴落。
婢女没有松开手,忽然跪了下去,那膝盖咚一声作响。
她跪着后退了几步,双眼似失了神一般,她压抑着喉咙里呜咽,猛地叩了个头,“奴婢愿为公主赴宴。”
“不可。”公主愣了一瞬,而后脸色忽然一冷。
婢女未抬起头,“奴婢愿将这草芥之命归还公主。”
公主闭紧了双眼,抬起了微微发颤的手,直指着婢女的发顶说道,“本宫劝你收回这无心之言。”她咬牙切齿着,声音似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般。
两人常伴宫中多年,处处如履薄冰,周遭的人换了又换,可公主身边总是只她一人,这人却总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奴婢所道绝非无心戏言。”
“奴婢,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婢女直起了身,那瘦削的腰背挺得笔直。
……
“!”
导演拍手说道:“这次开门红啊,禾岚表现很不错,能和憬秋不相上下了。”
禾岚嘴角一提,谦虚着说道:“哪里哪里,是薛老师让着我。”
一时兴起,还改口叫了一声老师。
薛憬秋登时又变得清清冷冷的,她低垂着眼眸,眼神有点复杂,那目光像是有意要避开禾岚一般,头往旁一偏就站了起来。
可在站起来之后,双眼又忍不住往下一瞟,那眼珠子一转,便看向了那顶着假发的脑袋。
禾岚没站起来,只是松开了紧握着的手,继续捡那碎了的簪子,掌心一片殷红,是被那血包给染红的。
那被沾红的五指和细嫩的掌心触目惊心,就连远处看着的场记和助理也轻呼了一声。
薛憬秋看了好一会,忽然便倾下身,握住了禾岚那细瘦的手腕,将蹲在地上那人拉了起来。
那手腕细细瘦瘦的,手指握了一圈余了一个指节。
禾岚那手腕被握着一翻,手掌里的假玉石碎片便落到了薛憬秋的手里。
“刚才演得很好。”薛憬秋那声音像是卡在嗓子里一样,带着一丝细微的沙哑。
禾岚这才抬头看向了薛憬秋,只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像是刚结束就从戏里脱了出来,没受半点影响。
她连忙说道:“没有拖累大家就好。”
薛憬秋欲言又止,而后侧过身,把掌心里的碎片倒给了一旁的场务,而后便匆匆走开了,她脚步一顿,停在了导演身边,探头去看刚刚拍下来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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