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易很是满意,眼神示意那些人不要过去了,适可而止,再灌,女帝就要扒了他的皮。
春末的暖风,吹得人心神荡漾,尤其是酒醉之人。安阳醒时,尚可自制,醉后,便频频向女帝那里侧眸,清湛的眼眸亮亮的,犹如明月皎洁,很是可爱。秦淮看得心惊,恐她醉后失仪,急忙想去扶她离去,安阳却是不允,她要再看会陛下。
今日多看一眼,指不定又要好久再见她,偷窥看不够,她脑袋有些发晕,便单手托腮,视线紧紧锁在陛下身上,瞧着凄楚可怜。
秦淮站在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她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轩辕易未醉,他又过来敬酒,他曾与安阳朝夕相处几载,颇是好奇她的能力,按理她不曾入军中,对于边境之事一窍不通。事实上,她比自己都懂,晓得甄选良将,何处是漠北缺处,怎样将伤员最小化,怎样绝处逢生。
这样的女子,确实不多见。轩辕易也有私心,军中多虎将,但这般杰出的军师不多见,他好奇安阳师出何人,也曾在酒后套话,答案竟是奕清欢。
秦淮侧移两步,安阳正欲欣喜,就瞧见世子的袍服,她生出厌恶之色,吓得轩辕易一愣,笑道:“小军师醉了,可曾记得你我的婚约?”
提及婚约二字,女帝握着杯盏的手蓦地捏紧,她未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世子言道:“小军师,我父王很是喜爱你,军中将士都记得你我的婚约,您看……”
这件事琼州人大多晓得,还曾是一时的笑谈。加之二人在边境时形影不离,人人都以为二人天造地设,将士爱戴小军师,在这次战胜后,不少人提及当时的婚约。轩辕易也闹得没办法,他不喜欢安阳,但婚约一事总得解决。
眼下,安阳酒醉,正是最好的时候。
安阳不理他,婚约一事早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很多人在望她,又是一出闹剧。轩辕易见她不理,眉心一动,“小军师,婚约一事,我记得清明,不如当着陛下面,再提一回亲。”
筵席上分成两拨人,琼州将领与朝臣,前者知晓安阳与世子的婚约,不知陛下与安阳的□□,后者恰恰相反。眼下,都是大眼瞪小眼,前者望着安阳,期盼她回应,后者望着陛下,亦是期盼安阳做出回应,这样,他们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怕陛下踏错一步。
酒醉之人,哪会记得那么清。她知晓很多人望着她,不能失仪,便端坐起来,勉强着看向众人,耳畔又被人提醒婚约二字,她蓦地恼了,“我未曾与你有婚约,勿要胡言乱语。”
春风漾过,吹起她鬓间几缕发丝,眸中水雾迷蒙,众人也不信,她伸手拍了拍身前食案,怒道:“没有婚约。”
虽说酒醉,神色认真,余威尚存。众人也醒悟过来,看向轩辕易,他斜勾了唇角,手中酒盏晃了晃,笑道:“小军师莫恼,既然没有便没有,既然如此……”他顿了顿,看向女帝,朗声道:“陛下,可否为臣与心爱之人赐婚。”
奕清欢面色如玉,酒液沾染唇角,朱红薄唇更显晶莹,艳丽得很。安阳望了一眼,头歪了歪,口干舌燥,便摸到酒想再饮,秦淮眼疾手快地命人将酒撤了,再饮下去,陛下当真会恼。她趁着席上无人察觉,便将人扶着送去暖阁。
轩辕易此举无非想要陛下赐婚,顺势消去外间猜疑,他与安阳,当真无男女情爱。奕清欢望着安阳离去的人影,知晓世子之意,大庭广众与安阳撇清关系,她温柔一笑,道:“有情人自该相守百年,方不负情意。”
这句话似是说与朝臣听,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出言。
散席后,众人各自离去,女帝脱身去了暖阁。
安阳头疼,喝了醒酒汤也无用,她捂着脑袋躺在榻上,有些热,她便蹭着榻上被褥,直到有人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指腹清凉,很轻,力道柔和,似风拂过,很舒服。
可惜就瞬息,就小气地拿走了。安阳睁眼,拽住‘那阵风’,她心头痒痒的,脸颊发烫,拽住心心念念几月的人,轻声唤道:“殿下。”
她的声音很轻,极怕将人吓走。听她唤殿下,奕清欢便心软了,坐在榻前,低声道:“要在这里睡会吗?”
“嗯。”她应了一声,带着淡淡鼻音,奕清欢给她揉着脑袋,好让她舒服些。安阳微眯着眼睛,很是享受,待舒服了些,她便直起身子,呆呆望着奕清欢,迷糊道:“你是生气不理我,还是想晾着我呢。”
奕清欢收回手,淡淡望她一眼,不喜不怒,“有何区别?”
“有的。”安阳凑过去,抱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侧身躲避,乖乖道:“若是前者,我以后都听你的,成吗?”
奕清欢不为所动,冷眼望着她,“后者呢?”
“后者……”安阳沉吟,脑袋歪在奕清欢肩膀上,外间端着的严肃架势,此时荡然无存,想破脑袋也不知如何回答,便期期艾艾地蹭了蹭,委屈道:“没区别,还是听你的。”
想起方才之事,又觉得十分心虚,她谨慎道:“你是否气我两年不给你写信……”
奕清欢想起此事,心中觉得难受,微微推开她,埋怨她绝情。安阳察觉她抗拒,要推开自己,急道:“我给你补,认真写。”她脑子有些糊涂,两世记忆重合,只知晓任务没有完成就要去补,如同以前作业没有完成,便该去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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