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真的没什么意思。
这一下,唐七算是彻底死了心。他只得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道:“我跟你玩笑呢,你还真信了。我隔三岔五去一次青楼,像是要断袖的人吗?”
这话里透出一股求而不得的辛酸意味来。
林可颇为尴尬,抿唇拍了拍唐七的肩膀,斟词酌句地开口安慰道:“我也不是看不起断袖,只是已经娶亲,心中又还住着一个穆三娘。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那个……也帮着劝劝那个喜欢我的人,叫他别在我这颗花心歪脖子树上吊死,早些找到一个真正能与他白头偕老,幸福美满度过一生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七长长地叹了口气,替自家主子认命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番峒找您,是想跟您谈一谈朝堂上的形势。这里不大方便,您的营帐在哪里,咱们去哪里说。”
难得的休假算是彻底泡汤了。
但正事要紧,林可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老老实实地将“劳碌命”三个字挂到脑袋上,领着唐七回了营帐。这一聊便是大半天,等到送走唐七,天边已经挂上了红艳艳的朝霞。
吩咐亲兵准备早饭,林可转进屋里,将炉火拨得旺了些,方才坐回到书桌后面,视线一扫,就看到了桌上那个厚厚的土黄色信封。
这是从京城加急送过来的,口子用红色火漆封住,上面盖了孟昶青的私章。唐七半路遇见送信的使者,便把东西一起带了过来,一夜过去,这会儿林可才腾出手来浏览里面的文字。
那座恢弘皇城里藏污纳垢,孟昶青在别人眼里是翻云覆雨、位高权重的宠臣佞臣,盯着他的人怕是不少,贸然行盗取天书一事,一个弄不好就是墙倒万人推,万劫不复的下场。
理清了诸事脉络,林可的心就慢慢地提了起来。
若是孟昶青出了事……
覆巢之下无完卵,孟昶青出事,云阳片刻间就会被各方势力撕碎瓜分。
“要我信你么?”
林可拿着信纸微微一偏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跳动的炉火,胸口的那丝焦虑与寒意不知怎么就慢慢地退了下去,虽仍有几分闹心,却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笃定。
——那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信任与默契。
回过神来,林可忽然笑了笑,随即漫不经心地将信纸翻了翻,打算找找还有什么剩下漏过去没看的,或许是动作大了些,手腕一抖,就有一张纸片飘飘飖飖地落到了地上。
林可怔了一下,随即便无奈地起身绕到桌前,将那张纸拾起来,低头想吹去上面沾染的浮土,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纸面,却猛然就那么顿住了。
纸上并非孟昶青凌厉的字迹,却分明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虎斑猫——
☆、第94章 巫蛊
孟昶青尚且不知画已经到了林可的手里。
番峒兵荒马乱, 京城则是暗潮汹涌。
夜色如水, 湮没了琉璃瓦的重檐叠嶂、亭台楼阁, 朱漆门上方, 伏寿阁三字隐约可见。前些日子的喧嚣已然散得一干二净, 这里又恢复成了整个大楚宫中最为僻静的角落之一。
院墙上铺陈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枯枝, 将景色衬得格外荒凉, 寥寥几个灯笼只能驱散底下小小一片阴影,更远的地方是月色星光都不能穿透的黑暗, 横七竖八的灌木丛中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正在偷偷挖掘什么东西, 不时还警觉地抬起头来往四周看上一圈。
然而他自以为隐蔽,却不知稍远处, 有不止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生面孔……”禁军统领胡雍皱眉道:“不是那女人身边的亲信?”
“管他是谁呢,出现在这里, 怎么都跟沈夫人有关系。”
一个禁军侍卫讨好地笑道:“就算不是,只要把人抓起来, 一顿板子下去,要什么样的口供没有?定然叫那姓孟的吃不了兜着走。”
“放你的狗屁!”
胡雍冷笑一声:“孟昶青要是那么好对付, 早八百年老子就拿他的脑袋喂狗了, 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瞎出主意。这次放长线钓大鱼, 要的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哼, 姓孟的王八聪明一世, 还不是叫我大姐看出了端倪?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还想不留痕迹, 那真是做白日梦。敢对天机阁里的玩意动心思,这回拔出萝卜带出泥,别说孟昶青,就是沈贱人、五皇子也一个都别想跑!”
那禁军侍卫被胡雍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上有些讪讪。他不敢再多嘴多舌,只能打起精神盯着那小太监,见那太监终于直起身打算离开,眼睛顿时一亮:“他找着东西了,大人,咱们拦不拦?”
“不拦。”胡雍啐了一口,脸上的冷笑缓缓加深:“咱们跟上去。”
那小太监还不知道自己身后缀了尾巴,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才施施然出了伏寿阁,顺着大路走了一段,就忽然转向蹿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道,熟门熟路地拐了几个弯,方才低着头进了沈氏居住的凤箫宫。
事情算是成了一大半。
胡雍已经做好了和孟昶青彻底撕破脸的准备,立刻叫人将整个凤箫宫给围了起来,随即便志得意满地迈步走了进去。
宫室内灯火通明,纱幔低垂,几笼鹦鹉画眉一类的鸟雀叽叽喳喳,沈夫人一身蓝色的拖地长裙,乌发只用玉钗松松簪起,一边拈了果脯喂鸟,一边与宫女、嬷嬷们说笑,见到有人突然闯了进来,惊怒神色还来不及浮现出来,只是微微蹙眉,往后稍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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