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家里来人了,快回去看看吧。”
李莞对阿成看了一眼,阿成就出去迎接,冯掌柜看见阿成,先是一愣,又想起在村口看见的马车上写着‘李’字,哪里猜不到他们是什么来头。
放下肩上的背篓和鱼竿,把卷上去的裤腿放下来,抹了一把脸后,才走进屋里。
原以为来的是李家的那位老爷,却没想到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冯掌柜和李莞打了个照面,先是一愣,很快恢复过来,对李莞行了个读书人的拱手礼,李莞起身对他回了个福身。
家里说话不方便,李莞主动提出请冯掌柜去外面说话,冯掌柜名叫冯振才,四十多岁,清瘦的很,没有蓄须,多少年来,一直是白面书生的模样,只是这几年越发看着苍老,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打着补丁,难得却挺干净。
李莞和他站在马车旁,不跟他绕圈子,直接问道:
“冯掌柜可愿再回李家的铺子?”
冯振才愣住,看着李莞的表情震惊中带点可笑:“四姑娘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李家铺子?”
他的声音中透着英雄迟暮的落魄,把袖口的些微褶皱抚平。
“我知道。你从柜台拿了点钱嘛。”
即便过去几年,但如今被人当面提起,冯振才还是觉得羞愧不已,低下头笑道:
“姑娘知道,还要让我回去?不怕我把李家柜台搬空了吗?”
第8章
“人生在世,谁都有个过难关,趟恶水的时候,所谓恶,也分大恶与小恶,偷钱固然不对,可若偷钱是为了救人性命,在这样的大义与孝心面前,却也没什么绝对不可以的。就好比杀人是犯法的,可将军在战场上杀人,却是为了保家卫国,凡事还是得看因为什么缘故。”
李莞庆幸自己今天到冯家来看了究竟,至少明白一些冯掌柜当时的处境。越发坚信自己猜想的没有错。
冯振才目光复杂的看着李莞:
“照姑娘这么说,如果我继续回李家做事,继续在柜台偷钱花也是可以的咯?”
这个问题出来,李莞还没说话,银杏就忍不住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姑娘好心好意来看你,纵你不领情,却也别说这等混账话。”
冯振才扫了一眼银杏,眼神仿佛像一把弓箭,看你一眼,就让你有一种被弓箭盯上的感觉,可见此人绝非好惹。
李莞却不以为意,莞尔一笑:
“何必为了那么点小钱费心去偷呢。你什么时候想用了,直接拿便是。”
冯振才冷哼:“可我若就喜欢偷呢?姑娘请回吧,我早已不是你们李家的掌柜,今后也不想回去。你不必在我这么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
李莞毫无惧色与冯振才对视了好一会儿,冯振才暗自心惊眼前这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胆色,目光锐利,像一只快要长出獠牙的小豹子,只待成年,便能扑上猎物,咬断对方喉咙。
“我也不是要冯掌柜现在就给我答复,你考虑考虑吧。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去李家找我。”
李莞留下这么句话,便不做停留,爬上马车。
冯振才站在瑶溪村村口,看着李莞马车离开,直到马车过了转角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回村。
马车里,银杏特别不理解李莞,问道:
“姑娘,你什么意思呀。难不成真的想请那偷儿吗?”
李莞掀开帘子看外面景色:“别一口一个偷儿,如果他真想捞钱,一百间李家铺子,他也能给你捞空了。”
银杏不服李莞维护冯振才那样惯偷还目中无人的人。
“可姑娘别忘了,他还替人做假账呢。试问哪个正直的账房先生,会去给人做假账啊。您不是没瞧见铺子里伙计谈论他的神情,姑娘这是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莞不想与银杏争辩。
不说别的,单就说榆林街上那几家铺子,冯掌柜在的时候,打理的有声有色,客似云来,可冯掌柜一不在了,短短几年的功夫,竟然破败成如今这副熊样,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当时冯掌柜为什么要从柜台拿钱。
他家里定是出了事故,母亲瘫痪,妻子眼瞎,他做了李家铺子多年的总掌柜,居然连给老母亲和妻子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可见平日里并不是个贪婪的人,一时走投无路,才想着在柜台拿钱,其实如果不是李崇无心打理这些店铺,冯掌柜在遇难时,能得到一点李崇的帮助,他也不至于走上柜台偷银子这条路的。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凑到一起了。而后来,冯掌柜去给人当黑帐房这事儿,李莞觉得也是顺理成章的,他背上了柜台偷钱的名声,其他哪个铺子敢请他,没人请他,他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家里人还是要吃饭,还是要开销,他不给人做黑账,一家子都活不下去。
李莞是铁了心要把冯掌柜给请回去的,之所以今天没有强势请人,一来是想给冯掌柜一点时间考虑,二来也是因为她还没拿到那铺子的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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