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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偷看一眼,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吐吐舌头道:“麦子稻谷什么的种了那么多块地已经够用了,多的白放着也是浪费……”
胤禩帮忙解围道:“之前看你不是很大方的吗,怎么突然就贪起财来了?”
贾环无奈道:“我有什么法子,家里公的私的欠了几十万的外债,我爹那性子,说好听是直,说不好听是傻,欠条上全都写着他的大名……不是我小看我爹,指望他啊,一百年都还不清……谁让他是我爹呢?”
他口气中对贾政并不算恭敬,但是康熙偏偏突然对贾政生出强烈的不满来:这个家伙怎么就那么好命!
胤禩道:“贾大人并未袭爵,你亦非贾大人的长子,怎么也轮不到你吧?“贾环耸耸肩,叹道:“谁让我爹有个靠不住的哥哥呢?谁让我也有个靠不住的哥哥呢?”
康熙摇头失笑,道:“你就是从这十顷地里种出银子来,也挣不了几十万两。”
“不要小看我!”贾环抱怨一声,忽然又皱眉道:“不过我就算真的从这地里种出金子来,恐怕对老爷子也没什么作用。”
康熙道:“那是自然,我要的是粮食,可不是金子。”
贾环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算我再会种地,又有什么用呢?哪怕我一亩地能种出一万斤粮食来,又能养活几个人?”
康熙微微皱眉。
贾环道:“这些年,老爷子应该也找到不少会种地的人,他们能在一样的土地上种出多一成两成甚至更多的粮食出来,可是于民生又有何用……”
康熙眉头皱的更紧。
胤禩打断道:“环儿慎言,你只需找到最好的法子,种出最多的粮食,至于其他,自然有人会去做……”
康熙抬手示意,对贾环道:“我知道环儿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你继续说。”
贾环道:“我知道八哥的意思,找到最好的法子,然后让地方官去推广……但是恕我直言,第一,这世上没有最好的法子,只有更好的法子,第二,让地方官去教百姓如何种地,我总认为这是很傻的事。”
看康熙和胤禩的眉头都结成一团,贾环继续道:“天下的官员,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不管是鞠躬尽瘁的还是尸位素餐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不会种地,他们前半生用来谋取官位,后半生用来做官,他们都是从来没有种过地的人……这天下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让外行去指导内行,每个地方的土质和气候都不相同,如果让这些从来没用种过地的人去强硬的指挥农民,种什么、怎么种、何时下种、何时捉虫……这将是一个灾难……”
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康熙的面这样说话,然而并没有人去在意他的无礼,康熙和胤禩有些失神的看着贾环,这个精致的孩子,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埋在毛茸茸的领子里,更加显得稚嫩娇憨,分明就是一个备受娇宠不解世事的小孩儿,但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忽然就变了,变的如同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无敌将军,酒樽前挥毫泼墨的绝代诗人,整个像是会发光一样,耀眼的让人无法逼视,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眼前这个孩子,居然如此美丽。
康熙手指缓慢敲打着桌面,沉吟道:“你的意思,我懂,但是你有更好的法子吗?把这些东西写成书发行天下将是更蠢的事情,因为种地的人都不识字,而识字的人都不必再种地。”
贾环的眼睛闪闪发光,道:“老爷子还记得我说过的如何学会识天象的吗?”
康熙沉吟道:“……东虹日头,西虹雨?”
贾环点头道:“百姓不识字,很多经验只能口口相传,而这些就是流传的最广最久的东西……也是百姓最信服的东西,只可惜他们每个人都只知道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他指着身后满满的一面降氖椋溃骸奥笠窖浚艘交a淮缏蟛慌鲁咚呗蟮麓缢傩兆蠲蚊乱郧蟮亩鳎荚谡饫铩裁床蝗盟侵溃俊“你是说?”
贾环道:“是俗语的,对的好的挑出来,是经验的,找秀才编成俗语……按物种、按节气,编撰成册……那些官员,不会种地,但是到季节的时候,找几个人教会孩子唱几首相应的儿歌总是会的……比如现如今正要春耕,若满大街的孩子都唱着:‘春耕深一寸,可顶一遍粪。春耕不肯忙,秋后脸饿黄……’总会有人信的,第一次一个人信,若吃了甜头,下一次就会有一百个人信……”
康熙沉吟片刻,道:“老八,你认为呢?”
胤禩道:“环儿的主意虽然孩子气的一点,但是,值得一试。”
康熙点头道:“的确值得一试,环儿的主意的确很好,不用费什么钱物,也不必扰民……倒颇有润物细无声之姿。”
贾环被夸的羞涩一笑,顿时孩子气尽显,他们所熟悉的贾环似乎又回来了。
胤禩笑道:“最重要的是,阿玛多年的心血,终于可以看见成效了!”
康熙颇有所感的看着那慢慢一架的书,多年的心血啊,他如何不想早日普及天下,怕的无非就是扰民二字罢了,贾环的这个近乎儿戏的主意,让他终于有机会得偿所愿,心中的激动和喜悦,甚至更甚于贾环造出酒精之时。
牵了贾环的手,伸手抚摸他的头,道:“环儿,你……很好。”
感觉到康熙情绪的波动,贾环嘻嘻笑道:“老爷子不用谢我,您只要让人早点把这些书整理出来我就满足了……那些东西又多又杂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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