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会以为玉名爵是不为己利,独为自己而出头所感动。但,现在他知道玉名爵这样做,是因为将他认定是自己的东西。
「我不稀罕那些事,你别这样。得饶人处……」
玉名爵瞅住他半晌,轻叹道:「没想到你这样心软。好吧。」
谈完了正事,非天离座要回房,被玉名爵握住手腕,问他:「不留下吗?」
「还有事?」
「没有。」玉名爵像是执意要恢复从前的生活,认真的盯着他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我还是我,但回不到过去了。名爵,你对我只是种依赖,可有可无的依赖,但是没有必要执着成这样,何不放手,自己也落得轻松?」
「我对你也可有可无?」
「……是。」非天溢出浅笑。「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多快活自在。」
玉名爵握着他的腕施了力,勒出红痕,他不肯放手,更不准非天这样子。「以後你的生命,都有我在。」
像是执意要讨到糖吃,玉名爵硬是将非天拉到床边,亲自给他脱鞋袜、褪外衣,让非天睡在床里面,守着什麽宝物似的侧躺在非天身旁,非天并不反抗,哭笑不得的躺平,但被玉名爵注视却很难熟睡。
非天很意外,他从没见过玉名爵这样反常,就算手持稀世名剑,玉名爵也没爱护到时时擦拭、佩在身上,却要整晚守着自己,怕他假寐然後偷溜。
是的,玉名爵真的很害怕非天又不见了。若不是要忙着给非天一个交代,他必然将所有时间都拿来看着非天。玉名爵以为非天还在介意过往不愉快的过去,而不肯亲近自己,因而未曾想过答案在於问题之外。
「名爵。」非天躺了好久,又睁开眼,发现玉名爵果然没在睡觉,一双眼毫不厌腻的看着自己。「我保证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溜掉,你好好的休息好麽?」
「嗯。我在休息……」
非天心里翻了白眼,哪有人休息眼睛还这样亮着的,可恼!
後来非天才知道,他们住的华宅是太子招待贵客的别院,太子连这只凶猛的鹰也想拉拢,却不知这鹰打的是何等阴狠的主意,非天默默替太子感到悲哀。
第11章 拾
原薰住的地方在白洱山上,由他的住处徒步约莫二刻,有间悉海寺,香火鼎盛,逢年过节更不乏香客上山朝拜。年关将至,寺里已经开始为年节做准备,每天都有人在山径用冰镐敲掉阶上或途中结厚变滑的冰层。
原薰攀至山的另一头,那儿开了不少结了金果子的树,果实娇小圆亮,一根枝上能结出百余颗,白色的果浆含剧毒,涂在箭镞上可致命,野兽触之即死。其他还有很多特殊的花草植物,除了白洱山,玉城所在的那片林子对他而言同样是宝库,这才使他能在崖下发现濒死的非天将之救回。
他采了一笼新鲜的果子跟草药,部分是要拿来晚上加菜用的,他在头上随性绑头巾,将长发全往後束,回程脚边踢到了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哈哈,这也能让我捡到个美人,只怕美人如蛇蠍,还是不理为妙。」
「救……」被踢到的人似乎疼醒,本着求生反应,困难的吐出简单的字:「救我……」
原薰想见死不救的,但这样撇下一个恢复知觉的人好像有些过份,他踱回去察看对方有无伤势,衣上并无血迹,也无骨折的样子,唇色发紫、眼下青黑、脸却异常红润,八成是中毒。他单臂将人扛在肩上,画面像是强掳民女的盗匪,不过一路上的僧人都知道原薰是个脾气怪的大夫,但从不恶意害人,也就没有人理睬他。
「姑娘,你是误食槙果了。」原薰走到一旁药柜,拉出最上层的小抽屉,取了两片长舟型的深绿叶,再倒出不明的汁开始捣碎,女子已经开始轻微抽搐,他赶紧将药给人灌下,毒发的情况缓下之後任她昏睡过去。
「本来不想救你的,上官怜。」原薰笑笑的自语,他虽久居山中,但也会下山或跑市集,该晓得的事自然都清楚,上官怜是出个名的恶女,他对她印象不佳。上官瑚是个自诩fēng_liú的下流剑客,他同样没好印象。
他灵机一动,将新制好的药喂上官怜服下,灿烂笑道:「我救你一命,你就替我试药报答吧。」他的屋里突然被五、六位黑衣杀手围住,放话道:「里面的贼人,快交出你带回的女子。」
原薰一派悠闲的回问:「你们跟这位姑娘是什麽关系?我为什麽要听你们的话?」
「废话少说。交出来就对了!她要是有个损伤,你也绝对逃不了。」
「哦。」原薰听得出那些家伙对上官怜的在意,猜测是同伙人,他贼贼的笑了。「我不是什麽坏人,你们安心进来带她走,她中了毒,刚才服了我的解毒丸呢。」
「你耍什麽诡计?」
「没有,瞧,我才一人,屋里也小得不能再藏别人,你们有这麽多同伴,怕什麽?」
那些黑衣人戒心不足,当真进了原薰的屋,之後就再没出来,跟上官怜同样沦为试药人。
黄昏,原薰忙碌的事才告一段落,独自坐在高处远眺和非天道别的地方,虽然被山峰掩住视野,但他还是朝那方向望着,不知在想些什麽,有些灰蓝色的天空浮现了未满的月白。
「有些事比记着还痛苦,不是忘不了,而是怎样也不想忘……」他低喃,任由身影被渐渐暗下的夜色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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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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