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她耳朵捕捉到奇异的声响, 心里霎时一个咯噔,猛然转身, 瞳孔中掠过一道光华,远处浓雾之中,竟出现一道巨大的模糊黑影。
那黑影体型巨大, 不过片刻,已是拨开重重迷雾, 赫然出现在眼前。
伴随着诡异的“嘎吱声”, 这次不仅是墨离看清了,船上所有人的也看清了。
那是一艘已经死去已久的船, 不知船头雕刻的是什么,但此时都只剩了脖颈那一处,断裂的地方参差不齐,仿佛被什么猛兽从中狠狠咬断。
船帆上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破洞, 主桅杆也是岌岌可危的样子。这船比她们所乘的黑柳船也不知大出多少,但船身早已是千疮百孔。最让人惊异的不是它这副随时会散架的模样,而是它在这深海之中航行,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仿佛是瀚瀚大海,茫茫迷雾中的一只诡异幽灵。
“咯咯咯。”
尖锐刺耳的笑声传入耳中,让人一下子寒毛竖起,背脊发凉。
“鬼!”
不知谁先惊恐的大喊一声,但这一喊,仿佛是一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
“有鬼啊!”
“快跑快跑!”
“调头!转向!”
惶恐凄厉的气氛骤然包围了整艘船只,耳边充斥着杂乱无章 的脚步声,参杂着惊惧交加的叫喊,就在两船即将相撞时,黑柳船仿佛活了过来,宛如一条游蛇,灵巧的从那鬼船边缘滑了过去,两船相隔不过仅仅一丈。
就在两船交错的那一刻,墨离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她轻轻皱了下眉,双手撑着船沿栏杆,看着对面鬼船的船腹上一个个黑逡逡的豁口,那份微妙的感觉愈加强烈。
双臂在栏杆上轻轻一撑,她已经身如飞燕般跃入其中一个豁口,只几下闪烁,便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事出突然,晏寻风一时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这大呆子!又乱跑!
她急得一跺脚,也施展身形,跃入一个豁口之中,大白本想紧随其后,但听见晏寻风的声音从鬼船里传出,命令道:“大白,看家,在外面等我们。”
看看看看...看家?
这黑柳船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一众船员十分无语,但柳生十兵卫还是下令等待,船员只好领命而去。船侧忽然打开数个窗口,pēn_shè出几支被铁索链接的粗大箭弩,宛如破开朽木一般闯入了鬼船船侧,两船船身皆微微一晃,稍微拉开些距离,箭弩上密布的倒钩却牢牢的勾住了木质的船身,纵使几条铁链绷得笔直,也依旧没有脱落。
鬼船里还是不时的发出诡异渗人的笑声,墨离在船底摸索着前进,墨色的眸间光华灿灿,四周早已是一片腐朽,她抬起手按在一块木头上,稍稍用力,那块木头顿时发出“咔擦”一声,应声断开。
拍净手上的木屑,头顶上方又有鬼笑声传来,她几乎没有思索,光凭着直觉便朝甲板上跑去。
“呼!”
当打开那扇破旧的门时,阴风袭面而来,擦过一层一层的肌肤,连呵出的气息也快被浓烈厚重的阴气逼散。
“聚鬼阵?”讶异的看着甲板上那出巨大的阵法,墨离好半天缓过神来,阵法以血为制,时过多年,依然未曾失效一分,她心中奇怪,什么人的血液才是紫色的,蹲下身来仔细端详,口中喃喃道:“不应该呀...怎地会像刚刻印上去那般,一点时光的痕迹也看不出来呢?”
她自诩也见过不少古怪的阵法,但能熬过斑驳岁月,依旧新艳的阵法,这还是第一个。
忽然她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瞳孔一下子缩小,起身震开一只像勾她魂魄的鬼怪,抿着唇角,神色复杂。
刚刚那一瞬,她已经想明白了,为甚么这阵法多年时新。
那紫色的血液还未干透,竟然是有人一直为这阵法重新注入血液,而且应当是同一个人的血,那甲板上的痕迹是反复浸润干涸后才会泛出如此黑中透紫的颜色。
为什么要一直维持这个阵法?
她想不通。
好在她现下也知晓自己没师傅姐姐,没夜歌她们聪明,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
只要破开这个阵法,那应当就能知道一些缘由了罢。
心里微妙的感觉作祟,仿佛在催促着,她用真气护主全身,踏步跃入阵法中心,抽出背负的斩妖刀,朝下直直刺去。
“叮!”阵法受到攻击,立即发出一声嗡鸣,紧接着一道巨大的紫芒冲天而起,整个阵法都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墨离半跪在中心的位置与阵法较着劲,察觉到这聚鬼阵竟然开始愈转愈快,甲板上的鬼魂也开始紧紧的盘旋在她身侧,连海底的鬼魂也受到了召唤,一一窜上鬼船,一时间鬼叫凄厉,阴风阵阵。
她咬咬牙,将周身真气狂涌入手心,紧握的斩妖刀开始不可遏制的轻颤起来,耀眼的光华汇聚在刀尖,破开那一点乌黑,龙吟宛如惊雷般,在这无边的大海上炸响开。
“砰!”
那聚鬼阵被这至阳至刚的龙气一激,还未来得及反抗便已经被斩妖刀中的龙气吼得烟消云散,连方才那浓郁的快化作实质的鬼气也一并散去了。
“大呆子!”
晏寻风的声音传来,墨离重新封印好斩妖刀才抬起头,却见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手也一并抬起来,指着船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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