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适合兵气的发挥。他先是使了个分花拂柳的掌法,看似轻柔却在中途变招,猛然给人泰山压顶之势。
方无妙腰肢一沉,整个人向后仰去,避开了这一掌,右脚足尖点地,左脚如戏弄情人一般在纪往胸膛顺着脉络轻点。他这一招如足下生风,每每一点都轻的不足以带来反响,是以每每在纪往捉住他之前便能逃往下一个地方。
纪往不曾交往过女人,倒没被他如何撩拨,只觉晃得人心烦,颇为华而不实,想着一掌力破之。可他一提气,感到运气有一瞬的凝滞,那点凝滞极轻,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纪往立刻觉得不对了,他手中动作一停。方无妙却没有放过他,他刚刚在他胸膛点的那几下,便是挑了些会让人气血麻痹的穴道而点,争取的便是现在这个时间。
纪往在武学上确实有天分,再加上想起先前看的资料,想到了方无妙会在内劲上下手。如果现在不能解决气劲上的这点凝滞,接下来只怕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捉襟见肘,再也提不起气来。他硬挨了方无妙一掌,胸中气血翻涌,径直吐了口血出来。纪往突然浑身一震,大喝一声,将兵气往体内一收。这兵气霸道至极,虽说使得体内的经脉受了些微刺激,但一下把凝滞的气血打散,又重回正常。纪往一别重新外放兵气,一边拆着招,以挨一掌为代价,将方无妙埋下的小炸弹给拆除了。
两人便在这方寸之间拆了数千招,纪殷派来的另一个人在一旁看着不敢上前,以他的眼力,只觉两人势均力敌,你来我往之间有雷霆万钧之势。
打了这么久,方无妙这边算是将纪往的情况给摸了个透彻。这小子果然如他所想进步神速,看他内息绵长,可见这段时间又大有进益。他走的是刚猛迅烈的路子,若是关键时刻将兵气用作杀招,可作胜负手。不过他对敌经验远逊方无妙,方无妙层出不穷的花招让他防不胜防,分了心神之下战力更弱。虽说纪往反应的很快,有些应对也相当漂亮,但经了这一晚,再对上方无妙,他难免有些下意识的疲倦之感。
方无妙这么拆了一番,已经不想再手下留情,只想速战速决。感受到他的意图,纪往竟开始出杀招,招招阴损。方无妙细观他神情,既没有小人的阴险狠意,亦没有伪君子的道貌岸然,只是专心致志地使用着阴损的招式,好像只是因为这样最有杀人的效率一样。
方无妙觉得他像杀手,像死士,没有自己的意志,只是忠实地贯彻着别人的命令亦或者是某种信仰。起先那种对后辈的好奇已经消失了,身为兵人之体,却让自己彻底沦为兵器一样的存在,纪往难以和武林盟主相提并论,方无妙那种想要等对方成长后再一决高下的心情也消失了。拿对方做武林盟主的代替品,不是在消遣别人,是在消遣方无妙自己。有些遗憾,就让他永远遗憾吧。
大象无形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方无妙亦不知,他只知他此时像是风,穿梭于无形,又像是雨,润物于无声,又或者是雾,惑人于无息。纪往突然便捕捉不到方无妙了,他明明就在他眼前的方寸之地,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在他的耳边,手边,胸膛边。可直到他倒下,他也没能明白方无妙到底去哪了。
不能就这样倒下,纪往想,小叔要他毁了这个人。
眼前是看不清的,耳边也是听不清的,纪往只能跟着永远的直觉伸出手,用最朴素的动作抓住了方无妙。
方无妙略微惊讶地看向他,这种惊讶让纪往心满意足,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他将外放的兵气尽数收回,又像压缩的气团一样全部顺着抓着方无妙经脉的手压进去。
结束了,纪往想。
这样做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他一阵阵地吐血,像是被人按压后呕出的积血,胸膛一跳一跳的,看起来怪可笑。
预想中方他扶起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方无妙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纪往勉强撑住厚重的眼皮,疑惑道:“你……”
方无妙曾想过千百种化解兵气的方法,却一直没有尝试的条件,只好自己用内劲一遍遍模拟,但不是兵气想要模拟出兵气的效果还是太为难人了。纪往推出兵气的一瞬间,方无妙还没来得及思考,体内真气便已像数千次模拟时那样习惯性地席卷上去,将之分解吞噬,散入丹田。方无妙想,若不是有大象无形功积累出来的深厚内力打底,他现在难免会被兵气所伤,筋脉受损。
看着纪往倒下,方无妙却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纪殷派来的人便不敢上前。方无妙早发现墙角有一只小猫躲着,见他乖觉,也没有上前处置的打算。他蹲下身,问纪往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纪往胸肺受创,此时不住地咳嗽着,唇边又洇出些血来,还认真道:“我不是要杀你,我是要废你经脉。”
方无妙看他稀奇,最后道:“成王败寇你总知道吧?”
纪往道:“你胜了我,那你做什么都应当。”
方无妙道:“那你寻仇吗?”
纪往道:“没有什么寻仇不寻仇,若是还需要向你下手,我便会再向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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