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家丑不可外扬,再者,像柳氏敢明目张胆做得这么过分的再嫁妇少之又少,顾家村几代都没闹出过这样的事来。
顾老二隐隐觉得,顾辞这话并不是在唬他,而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出。对他来说,不管是发配柳氏,还是罚银,这些都是大事,再加上这闹到官府,这不仅坏的是他的名声,还会坏了整个顾家村的名声,轻则他们这一家子抬不起头来,重则族长和村长会把他们都赶出顾家村,以儆效尤。
不管是哪一种,这后果都是他承担不起的。
想明白这一层,顾老二隐隐有些怕了,对顾辞的那点点愧疚之心也被不安和愤怒代替,但此刻,他也不敢说什么狠话,只得放低姿态,“大姐儿,爹先前是混账了些,但……”
“我就问你一句。”顾辞抬头看向他,“我的腿能治,小顾大夫为何不告诉我实情?别拿他说的那番话来搪塞我,村里现在谁不知道,除了顾老爷,就数你顾老二家底最丰厚?”
顾老二没想到顾辞会问的这么刻薄,但面对这个大女儿鹰隼一样的眼神,他只能豁出去,卖了柳氏,反正柳氏在顾辞心目中,早已是个恶毒后娘的货了,“是你后……柳氏,觉得太花钱,就让小顾大夫……”
顾辞对此,并不意外,她垂眸,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却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宝,她笑了一下,“阿宝,很晚了,送下你爹,咱们要准备睡了。”
“大姐儿……”
“爹,走吧。”阿宝拉住了他爹的衣摆,冷着小脸往外拖。他年岁小,但穷人孩子早当家,他懂事了,刚刚的话,他都听懂了。
“阿宝,爹……”
阿宝没松手,依旧扯着他的衣摆往外拖。
秋天了,外面的夜风一阵凉过一阵,顾老二被风吹的颤了颤身子,阿宝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他松开顾老二的衣摆,仰头看着他,又去看那越来越饱满的月牙儿,轻声道:“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像娇娇姐姐一样,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
这话太诛心了,换句话说,他儿子就是在咒他死,顾老二扬起巴掌,却迟迟落不下来,阿宝看了他两眼,“不管姐姐要做什么,我都站姐姐那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屋里去了。
又累又饿的顾老二被刺激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他之所以带着老顾大夫来走这一趟,虽是愧疚,但更多的是为了阿宝着想。今儿闹了这么一出,他对柳氏母女是不放心的,阿宝在他心目中,份量虽比不得胖墩,但也是继承香火的儿子,自然也是看重的。
把阿宝交给顾辞,他是心安的,但就像顾辞担心的那样,他并不想就这样把阿宝分出去,分出去不仅让他这个健在的爹面上无光,更重要的是要分出家产,他还年轻,这份家业还并不想一分为二,便想借着这份替顾辞治好了腿伤的由头,拉近与顾辞的关系,大姐儿是个有本事的,往后他每年意思一下,交点粮食和银钱,先让顾辞照顾着阿宝,想着这样既让大姐儿照顾了阿宝,还能让顾辞欠他一份人情。
他算盘打得好,却不想到头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隔天一大早,破茅草屋的三人一觉睡到自然醒,柳氏也没把谷子往这边晒了,破茅草屋很安静,姐弟三人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吃了饭后,两个小的就去外边捡了些柴禾,阿宝还带着娇娇去后面的小山包摘了很多野菜。
到了晌午,老顾大夫带着小顾大夫又亲自过来了一趟,不仅送来了一些常用的药材,还带了两根猪排骨。
“顾伯,你们这是做什么?”两个小的上午累着了,吃饱了又犯困,正睡觉,顾辞没有睡意,就在院子里瘸着腿晒以前破旧的冬衣,顾家父子一来她就注意到了,赶紧迎了上去。
老顾大夫这一只辈分虽不高,但在村里也颇有威望,尤其是老顾大夫医术好,为人正直和善。
“昨晚我太急了,上午又忙着跟老天爷抢地里的庄稼,只好趁着这个时间,再来跟大姐儿好好认个错。”老顾昨晚回去问清了事情始末后,胡子都气歪了,只是现在秋收,农活重,也没敢下狠手打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免得像顾老二家一样,今儿就只有一个人在田地里累死累活。
“顾伯客气了。”顾辞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后,又不知说什么了,只得把人往屋里请,“顾伯和顾三哥回屋里坐会吃碗茶吧。”
“不了不了。”老顾摆了摆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些东西你拿着。”
“这哪里能要?”
老顾把东西硬塞了过去,“大姐儿,顾伯家里条件就这样,好东西给不起,但不值钱的草药一大把,这老天爷说变就变,你带着两个小的,等天气变化了,就多煎点药给两个孩子喝喝。”
说着,老顾又叹了口气,“你爹还算有良心,又给了我五十两,我今儿让老三给你去积善堂拿了两管接骨膏,按照你的腿伤写了方子,在积善堂弄了药引给开了药,你先喝着,你也不用担心,顾伯对自己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你要是不放心,等过了秋收,我再让老三亲自带着你去积善堂看看。”
“顾伯这样客气,我都不知道什么好了。”顾辞是真不知说什么,接过了东西,对小顾大夫的不满也淡了些,朝他笑了一下,“辛苦顾三哥一大早就帮我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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