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在做什么?你没喊她出来么?”林尔臻看了看,只有林又嫃一人过来,便奇怪道。
“她在洗马,我便没打扰她了。”林又嫃拿起一旁的扫帚淡淡的说。今天早晨她和林尔臻只扫干净了三间屋子,还有十几个屋子等着他们。
“也好,我只是怕她一个人……”林尔臻捡起一些花瓶的大碎片,放进一旁的竹篓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那天的场景给吓着。”
“……”林又嫃顿了顿,没有出声。
“嫃儿,你呢?”昨天林尔臻不敢问,今天早晨林又嫃也是淡淡的没有说话,他没有机会问。如今,看她也有了关心他人的心思,估计心里已经放下一些,便小心的问出他一直担心的事情。他们林家军自来到横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打过仗,平常也小打小闹见过血,可毕竟没有伤亡,如今不但……还都是往日亲密的人,嫃儿毕竟才17岁。
“哥,你呢?”林又嫃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答反问。
“我……你也知道二哥不大去军营,所以……我只是痛心战士,担心父兄……”林尔臻说的有些结巴。这话很难回答,说重了怕引起林又嫃的共鸣和回忆,说轻了又怕引起林又嫃的反感和不满,怎么说都是有些问题,不重不轻的点林尔臻完全摸不到。
“哥,我是恨,可是不会忘记现在还有你和好儿。”林又嫃像是明白林尔臻的用心,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说道,“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重要。嫃儿想等这边稳住了,弟兄们安葬好了,给弟兄们家里寄的……银子都办妥了,便去找寻爹爹和大哥。”
“找寻……”林尔臻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
“天涯海角,总会找到的。”林又嫃仍旧淡漠。
“嫃儿,你……不想报仇吗?”林尔臻有些担忧的看着林又嫃。她的反应太过奇怪,像是那个昨天在他怀里哭泣的不是眼前这个人一般。
“不想。”那个批命不是我的。林又嫃这样想着,“我只想一家人团聚,平平安安。为将士们报仇的事,自然会有别的将军来做,我又不懂带兵打仗的事,如何去报仇呢……”
是不是只有经历了磨难才会生成这样的性子?林尔臻没有再说话,仿佛几天前那般活力的妹妹只是出现在梦中。
林又嫃还是僵着那张脸。这些话是说给二哥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报仇?谁不想报仇!那些倒在地上躺在血泊里的都是兄弟叔伯啊,这些被破坏的都是陪着她长大的往昔,好像一夜被人窥探、被人夺去,还没人珍惜的不加考虑的就全数毁了去……她心里岂是能够用一句“痛心”能诠释的。记忆里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全部都没了,好似她做了一个很长的美梦,一朝醒来全都不在,她多么想撕了现在的一切好回到梦中,可是,不行。这样的感受,她不愿意说给二哥听。
她没有那个能力去报仇,那便不去讲这些让二哥担忧的话。她真的是希望找到安然无恙的爹爹和大哥,然后一家人远离是非,当然,还带着对这里还不熟悉的好儿。
可是,爹爹和大哥,看那天的情景,怕是已经……林又嫃心狠狠的一缩,咬了咬牙。
正在静默间,远远的便传来人声:“林兄弟,你看,我把我们家监军大人给你带来了!”
两人循声望去,看见一拨人正跨进院门,为首的就是赵穗赵大人。林尔臻把扫帚靠在一边,稍稍拍了拍衣裳,就拱手道:“赵大人。”一边的林又嫃也放下的手里的活,站在林尔臻后边对赵穗点点头。
“林公子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赵穗还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不经意的扫了眼周围道,“我今天又带了些人来帮忙收拾,希望林公子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多谢都来不及又怎会介意。”林尔臻对昨日那小头目点点头,“多谢兄弟了。”
“不用客气!”那小头目豪爽的很,马上就咋呼起来,“弟兄们,和昨日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一声令下,剩下的七、八人就齐声应和干活去了。
“赵大人,今天这边就可以收拾出来了,晚上可以安排一些弟兄住过来,屋子总比帐篷透气些,还望大人也赏脸过来。”原本监军来就是安排他住在西边厢房里的,可是现在林尔臻又不得不换一种说辞,不管怎么说现在横州就是眼前这个人最有权势。
“林公子……”赵穗看似有些无奈道,“你我二人年岁相差不大,你又何必像是对着老头子一般的小心谨慎呢……”
“这……”赵穗这般说辞倒让林尔臻有些接不上。
一旁的林又嫃反倒很自然的接了一句:“赵大哥,你的房间我和二哥早已经准备好,现在带你去看看吧,认识认识路。”
赵穗看着林又嫃,一笑:“好。”
林尔臻马上意会过来,右手一摆:“赵兄,这边请。”
赵穗好似满意的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跟在林尔臻身侧,只是余光总是不经意的扫向林又嫃,一脸的笑意。林又嫃敏感的抬起头。赵穗见林又嫃看他,便笑着说:“林小姐,你这声大哥我听得十分受用……”
林又嫃的脸色更僵,眼前的赵穗看上去比林尔臻还要小上一些,她本不该叫他“大哥”,可是又怕说不准。
“其实,赵某今年刚满十七……”赵穗笑得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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