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似乎微笑着,手里捏着本子和钢笔,歪头看向卢嵇。
卢嵇面色恢复了正常,道:“别听风就是雨。都是自家的问题,肯定能坐下来解决。更何况你的问题也跟甘石桥俱乐部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回答。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了,如果可以,会馆准备了自助晚宴,如果诸位记者朋友想留一下,请跟随指示去一楼大厅。”
他说罢,站起身来扣好西装,朝侧边下了台去。
孙叔也看见了那个女记者,连忙跟上来,小声道:“是几年前刺杀你的那个女特务?”
卢嵇咬牙切齿:“是她,说是特务,本行还是记者。不是说她逃回美国了么?”
孙叔道:“……要不要先让人把太太接回来?”
卢嵇:“那是肯定。她在小白楼附近,你先打个电话问她回家了么。这个美国女人就算是过来搭话,我们也没由头抓了她,只能提防着。不过总觉得她回来没有什么好事儿。”
孙叔低声道:“她一直以来为美国驻华公使做事,你说会不会她回来,也是说英美那边不单跟徐老关系密切,也想盯着您呢。”
卢嵇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反正你就让人护好眠眠,别让她出门乱跑。我就怕她去找眠眠。”
孙叔点了点头,卢嵇转过头去,就看着克里斯汀背上包,戴上帽子,看向他,手上比了个开枪射击的动作,吹了吹手指,笑着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亭楼戏台,束儿扶着王轩宣上了楼。这一处戏班自己建的戏台规模并不大,但也有几个正对戏台的二层包间,她坐进去,看见束儿把侧边帘子放下来,才点了烟放在嘴边。
束儿将手里拎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道:“太太最近吸烟也太频繁了。”
王轩宣说是看戏,但是注意力并不放在戏台上,只道:“听说今天卢嵇去给甘石桥俱乐部剪彩了……”
束儿把烟灰缸放在王轩宣手边,道:“是。听说卢五爷之前也并不知道甘石桥俱乐部的事儿。”
王轩宣深深吸了一口烟。谁能想到徐金昆决意贿选,弄出了一个专门用来活动资金的会馆来。她道:“徐爷有天下之心,我可不能再在徐家待下去了。往后的事儿,我不想卷那么深。”否则徐老要是出事儿,王家的旧时威望也不足以让她明哲保身了。
束儿犹豫道:“太太要不就去跟徐爷说,您达不成这件事,王家有老人体弱,您想回娘家照顾?”
王轩宣摇头:“不可能,他最近非常需要这笔钱,绝不可能轻易放我走。我就是希望在我把钱凑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不希望我待在徐家,但又考虑到我有几分苦劳,便直接把我踢出去。”
束儿:“那您苦劳这么多年,岂不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楼上楼下都有人在吸烟,王轩宣将一口烟吐进戏院内缭绕的白雾里:“那倒不至于。我除非想死才敢拿徐金昆的东西,只是现在几个月的时间,够我利用现有的人脉关系,给自己先铺条路留点家底了。”
王轩宣又转过头来:“徐老这几日来找我的时候,你说我去听戏了吧,他没什么反应?”
束儿道:“嗯,徐爷说您放松一下心情是好事,倒是不知道您以前爱听戏。我估计这几次送东西的事儿他都知道,毕竟您送的这些头面也都不是小数目。但他什么都没说。”
王轩宣点头。
她要让徐老厌恶她,但她又没给丢人丢到外头去;事情最好说大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小;但又要涉及徐家王家两家子人,让徐老就算暴怒也不能直接弄死她。
她心里有了个计划。
进门几年任劳任怨,连丈夫的手都没牵过还被家暴的媳妇,在丈夫病死之后还在操劳家里,只是她鬼迷心窍,居然和外头一个戏子好上了。偷偷摸摸的倒是外人不太知晓,家里人不敢说却对此事鄙夷万分。
不过这个儿媳妇倒是把他想要的钱都七七八八凑出来了,与此同时她跟外头那个戏子的事情也渐渐被人所知。
徐金昆会怎么做?
为了颜面,为了苦劳,也因为大事已成,他就可以直接让王家把这个媳妇领回去,然后再把剩下的厂子收到自己手里来了。既没有损失名声,也没有损失财产。
王轩宣吸了一口烟,将剩下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望着戏台上的人躬身谢幕,下头一片叫好。她心里有一种预感,自己选择这么做,好像更是一种叛逆。她从来没做过一个坏女人,一个被别人唾骂或鄙夷的女人,从小读书优异,待人温和,尽心尽力,却像个连轴转的陀螺,每个在她身边的人都想要鞭打她,要她转的更快。
她就是想脱离,想不嫁给任何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想为自己而转。
只要再等三四个月,她就能有真正的自由了。
过了没一会儿,看着下头的票友纷纷散去,她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束儿推开门,陈青亭蹦跶着,忽然看见门打开了,立刻收了脚步,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慢步走进来,倚着门框道:“七太太最近来的好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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