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双眼却又明亮非常。
程未被他拽得摔倒在床上,他用力挣了挣,怎么都挣不开。
“程未,我们谈谈。”顾息铓放开了他,他下床把油灯点亮。程未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顾息铓这才明白,为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瞒着程未,为什么当年程未一个哥儿竟然说得动亭长让他去参军。
这个执拗的性格,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了。
“你想去找你小爹?”顾息铓挪了张凳子坐在程未身边,他挨得很近,两个人的膝盖碰到了一起,给人一种万分亲密的错觉。
“我不能不去。”程未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他说:“你总不能一天到晚都看着我,我总有机会离开的。”
“哦?那我怎么办?你这是讨了我不到半年就准备让我守寡了?”顾息铓挑了挑眉,敛了笑意的双眼,寒光凛冽。
连语气都好似变得凉薄了起来。
“……对不起。”这种话平日说出来顶多算是个调侃,现在听来却仿佛扎在心上让人格外难受。
程未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才挤出这几个字,一颗眼泪便猝不及防的从眼眶里里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到他手背上。
顾息铓无奈叹了口气,他还没逼供,就把人弄哭了。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脸抬起来轻声说:“我没说不让你去。”
程未的眼眶红红的,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不受控制,这两天好似要把他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你知道云镜国在哪里吗?即使知道,你知道你小爹被抓到哪里去了吗?”顾息铓用指腹擦过他泛红的眼尾,他说:“他们既然来了一次,还会来第二次,与其你没头没脑送上门去,不如安心在家等着他们上门来。”
程未握住了他的手,他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就见顾息铓用食指轻轻压住他的嘴唇,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小爹还活着,那他现在也不会有危险。如果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去也没用。你要想清楚,程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
程未最终还是被顾息铓说服了,他把脸埋在顾息铓的手掌中,把眼泪压了回去。
经过那一晚之后,桐花村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官家和捕猎队在桐花村呆了将近一个月后,捕猎队前来通知村民,他们仍旧准备冒险进山。如果有愿意的,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
顾息铓一早把猪喂了,他准备了些东西,准备和捕猎队一起进山。
“你真的要去?”程未看着坐在门前削竹签的顾息铓问道。
“嗯。”顾息铓点了点头。他没告诉程未,他这次进山是想存点银子,然后找个地方重新建个房子。
既然人是冲着程未来的,那么他们就不好再在村子中心住着。上次那两个人没伤人,不代表下次来的人一样如此客气。
这样的担忧不是没有缘故的,官家的人重新对比过脚印,他们发现玉米地里的脚印和那天晚上的脚印并不符合,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不是一伙的。
顾息铓也不想拿村里的人开玩笑,如果冲突无法避免,那他希望能把伤亡减小到最低。
官家和捕猎队的搜索是以村子为中心一层一层往外扩展的,顾息铓进山前特意到卫小爹家,托他帮忙看着程未。
虽然他觉得程未不会再独自离开,但是云镜国会不会这时候来人却还是未知,到底还是防患于未然来得妥当。
“顾小子,你放心去吧,实在不行我将未哥儿送到夏荷村去住几天。你自己进山可注意着,莫分心了。”卫小爹站在门口看着背着背篓的顾息铓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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