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交待下官,沈大人初到云南,势必会有些不适应,饮食起居等一应事务要下官为大人安排好。”谢文元道,“下官原以为大人要半个月后才到的,这些日子又伤势未愈,故而未能提前为大人打扫好居所。有负阁老所嘱,还请大人责罚……”
青辰摇摇头,“我来的急,你的伤又没好,此事不能怪你……那信里有没有说,要你协助我多久?”
谢文元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到,沈大人这个问题大约是在问,她要在云南待多久。可惜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她,因为阁老没有提及。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好好辅佐大人的。”他只能如此回答。
青辰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应了声“嗯”。
后来,谢文元介绍了一下他自己的情况。他原是宋越的下属,宋越在任浙江布政使的时候,他是他手底下的一个经历。后来宋越回京任职,他便提请回到自己的家乡云南来,宋越批准了。
“宋阁老当初任布政使的时候,对下属们都很好,若不是他,也不知我今生还能不能回到家乡来。”他边帮青辰打扫,边慢慢地说着以前与宋越共事时,他经历过或听说过的宋越的事。
看得出来,他对那一段过往时光很是难忘,因为他自认那一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为成功与得意的几年。
“那个时候阁老虽年轻,不过二十三四岁,可才能着实了得。才智不凡,偏偏还很勤奋,经常忙到很晚。大人还不知道吧,浙江一省的税赋在他来后一年,足足翻了一番。”谢文元的语气很是自豪,边回忆边道,“最难忘的是有一年,浙江大灾,存粮不足以发放灾民。那会儿黄河河水泛滥,阁老却仍然冒着危险乘船到江苏去借粮,三天三夜都不眠不休……”
是了。青辰记得,当她还在翰林院的时候,有一天下雨,她坐过宋越的马车。那个时候他们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她对于他坐在自己身边而感到紧张不已,只能找话说化解尴尬,说着说着,便正好说到了他去江苏借粮的事。
彼时他问她,如果以后凭俸禄吃不饱饭会如何,她答,那我就到老师的家吃。
不想很快就一语成谶,她真的到了他的家去过年,与他一起吃了年夜饭。后来,他们又在雪夜里有了初吻……
“……好了。”青辰忽而止住遐思,道,“先不说他了。”
谢文元应诺,然后与青辰请了辞,说是去知会底下的一应官员和衙役,让他们都来帮着把府衙整理好。
等到都安顿好,底下的官员也陆陆续续来齐,已是三天后了。
青辰给他们开了会,让每个人就所负责的事一一做了汇报,涉及元江府的行政、钱粮、税赋、军事、马政、商行、移民安置等等。光是听这些,她就足足听了七天,这七天夜里,每天她都还得翻阅府志,来看看情况是否真如底下的人所说,顺便判断这些中到底有几个是真正干活的。
好在,大家虽因前任府台突然离世而影响了士气,但到底不是些不受悔改的冥顽之徒,青辰交待下去的事,他们倒也愿意干。
不过她知道,这里面有谢文元的功劳。确切地说,是宋越的功劳。
宋越虽远在京城,但毕竟是大明数一数二的人物,青辰有他这一座靠山,谁又敢明目张胆地与她对着干呢。再加上她与徐斯临是同门关系,但凡是还想在官场上混下去的人,谁都不想得罪这个新上任的府台大人。
青辰没有想到,她那令无数士子万般艳羡的政治资源,在遥远的云南竟然也派得上用场。
而换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她只要还走在仕途这条道上,不管到了哪里,始终还是会与宋越和徐斯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她想忘,也忘不掉。
谢文元还说,云南巡抚换了,是在她来云南之前换的,听说也是宋越的意思。
大明有十三省,每省的首长为巡抚,省之下再设府、州、县。也就是说,作为元江府的知府,青辰的直属领导便是云南巡抚。
原来的巡抚是个尸位素餐的人,不仅如此,还很是好色,女色男色皆好。这位巡抚光妻妾就有二十多个,情人相好更是不胜枚举,特别的是,他尤爱面貌姣好的青年男子。因十多年常驻云南,远离京城,朝廷也懒得管他,只要不是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风化上的差池也便将就了。
不过在青辰来之前的半个月,朝廷的旨意就已经传了过来,云南巡抚换人了。
谢文元的消息没有出错,这就是宋越的意思。
只不过要换一个封疆大吏,宋越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那就是当朝的吏部尚书。两个月前,他想了些办法,与这位徐党的尚书周旋了一番,终是得到了他的相助,让朱瑞换掉了云南巡抚。云南太远了,徐延倒也不甚在意,换也就换了。
这就是众人在吏部尚书儿子娶亲的宴席上见到宋越的原因。
“为何要换了前任巡抚?”青辰不解地问。
谢文元摇摇头,“这倒不知。只不过……换了对沈大人您是好事。”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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