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斟酌再三开口问道:“师叔,这天书若是至宝,怎地师叔们不将它拓印下来,带回去好好钻研,反而要藏起来呢?”
“……小溪涯,这事麻烦着呢。”烛阴回头露出灿然一笑,而后神秘莫测地凑近她道:“你若是想知道什么个麻烦法,去问问你师父便知晓了。”
“烛阴!”白启猛然回头,冷眼望着她,看的她心中打起了鼓,便半是无奈半是讨好地道:“知晓了知晓了,我并非打趣遥舟,不过这事若论起来,怕是也只有她能解释的清楚,你我二人也不过知道个皮毛罢了。”
听得她的解释,白启轻叹了声气,轻柔道:“莫再提了……天书这件事牵连太多,况且……还与遥舟的师父师母羽化有关,溪涯还是能不知道就不知道为好。”
她们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好多,溪涯却愈发糊涂了,她隐隐察觉出自己体内藏有天书的事非同小可,断断不可告诉任何人,而师父……师父的过往自己无从可知,只但愿她能早些回来,若有她在身旁,自己也能安心不少。
红桑树中的秘密不可再提,三人过回了之前的日子,仍是悠闲地悠闲,苦修的苦修,白启烛阴仍关心着溪涯听到的那阵怪声,但自从她们树中一探之后,那声响溪涯便再没出现过,故而两人便放下了心。
日子匆匆而过,眼看天气愈发凉了,一日白启从十七个岛上跨海回来,待的用过了晚饭,才悠悠与溪涯和烛□□,海墙已是筑好,怕归期将近了。
烛阴闻言只默然放下了筷子,轻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溪涯也知她应是心头难受。
溪涯不欲打扰她们二人告别,便默不作声地起身收拾碗盘,正要端走时,却见着烛阴忽抬起了头,眼圈虽红着,但面上仍带着几分灿然的笑,满不在乎地道:“是了,我算着日子也该近了,今年这海墙筑的比往年慢多了,我还奇怪着怎么还不到你走的时候……”
“烛阴……”白启抬头望着她,眼中含着诸多心疼,“我这一回去,便是万年的时日,你用万年来等这两年的日子,实在是不值当。”
“你想说什么?”烛阴瞪大眼睛望着她,嘴唇抿着,眼圈中泛起些泪光,“我不听你说的……”
“莫任性。”白启一把拉住她,面色认真温和,“你本就是个自由自在洒脱的性格,就是遇上了我,才被束缚住了,这样想想,倒不如最初莫要与我相遇为好……我守着白民国数万万年,你就这么陪着我,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这一次,待我回去之后,你便去将你想看的想去的地方通通去了吧,也莫留个遗憾……”
“自说自话!”烛阴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忽就张口狠狠咬了上去,白启的眉头颦了一下,却也没反抗开,任凭她咬着,待的白启的血液顺着她的手缓缓淌下,烛阴才松了口,望着她白皙的手臂上那血淋淋的牙印,又觉着心疼了,垂下头用舌头轻轻舔了两下,“每次到了这时候,你就说些让我生气的话。”
“我不想……”
“不想耽误我?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烛阴咬咬牙,似是又想咬她一口,“你若是真这么想,就带我去乘黄面前,我要替你好好骂骂这无耻老儿,仗着自己辈分高一重就一年又一年的困住你让你听它使唤,还给我冠个莫须有的罪名,不许你我相见,若不是有你在,我定将它背上的角一个一个拔掉!”
“烛阴……”白启心生无奈,轻拉起她的手,摇了摇,“这不是师父强迫我的,我本就是白民国的人,为了族人,我也不得自私。”
“我倒希望你自私些。”烛阴低声叹息,抬头却是探身上前,将额头与白启相抵,“我自知我的阿七是个舍不下师父,舍不下族人,也舍不下我的人,最苦的人是你,我不过思念你罢了,可想着虽要等着万年时间,可万年之后你定会来这红桑树下见我,我也就知足了,你现儿让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不再等你了,不再念你了,这不是要把我此生最执着的念头掐灭了吗?我想等着,说不定有朝一日你就想通了,不管你师父和族人了,咱们二人私奔了去,偷偷藏在凡世或是其他天界里,隐居上个数万年,待的他们不找你了,便一起去将咱们想看的想去的地方通通去了,多好?”
“我一直都盼着有这么一天,若是这一天能来,纵是之前再等上万年,万万年,万万万年,我也情愿。”烛阴望着她,眼睛中满是期盼,“故而这万年的时间与我而言不是折磨,虽那寒毒难抗了些,可也无妨,我怎也受得住的,就当是乘黄那小老儿给我的考验,说不定等我彻底扛过去了,它就将你交给我了,到时我也愿意和那小老儿……”
“莫说了……”白启轻轻咬了嘴唇,纯白的眸中含着晶莹,仿佛星光炸碎,烛阴望着,叹了口气,凑过去用唇轻轻吻去她的泪珠,“别说什么我不该遇见你了,若是不遇上你,我这一辈子怕是也过得无趣,就是遇上了你,我才是现在的这般样子,我觉着万幸。”
溪涯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收拾齐备,出屋看时,白启和烛阴已在外边等她,两人的神色都如常,好像平静了不少。
“都收拾好了?”白启淡笑问她。
“收拾好了,师叔。”溪涯点了头,转身却是偷偷望了几眼烛阴。
“怎地?舍不得我?”烛阴噗嗤一笑,上前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舍不得就记得以后要多来看看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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