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饿着……师父,不是白跑。”她羞涩垂了头,顿觉不好意思,耳朵一抖,却听见遥舟低笑,伸手搂住她,抱于怀中,反手敲了瞪大眼睛望着她们的狼精一下。
“你我师徒一人一句错了,倒把这小狼看的开心?”
溪涯抬头,却见她满面笑意,哪有丝毫的失落怪罪之色。
“师父,”溪涯思量半天,只敢轻轻拉住她的袖子,柔声道:“师父累了吗?溪涯可以帮师父揉揉肩膀。”
“好。”遥舟点头,抱着她要走,又想到身后那灰狼精,这才垂头,嫣然笑道:“我今日着实没空,你先回去,过上两日再来吧。”
“好好。”狼精连连点头,偷看遥舟一眼,垂眉顺眼地道:“小妖这就走?”
“去吧,叮嘱你的族人注意些,近日空舟城中来了几个道人,莫要生事,给我惹麻烦。”
“是是,万不敢生事。”狼精得令,小步退入山林,撒腿就跑,转眼不见狼影。
空州城中来了道人也好,僧人也好,与溪涯来说都是小事,自那日山中狼来之后,遥舟再也没离开过这两间木屋,日日守在溪涯身边,督促她日里识字念书,背诵道法经文,夜里打坐炼气,调神养气。
这书中的灵通世界多为奥妙难懂,溪涯诵上几遍却也难得其解,况她本不通道法自然,忽入其中,颇有些头晕脑胀。
上山已有半月,她自觉精气神养足了不少,今日让遥舟为她度量,竟长高了半指距离,开心得她听话地在屋子里看了半日所谓的仙宗密典,用了午饭,得遥舟准许在院子中陪着竹笋玩。
竹笋是一只小狼的乳名,它的父亲就是那日上山来的灰狼精,过上两日,那狼精再次上山请遥舟,遥舟随它去了片刻,再回来时,怀中就抱着这只小狼。
小狼天生体弱,它一母同胞的弟弟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站起去喝母乳,可它却连眼睛都未能睁开,灰狼精怕它在狼群中难以存活,便求遥舟带它上山,好歹沾些仙气,保一条小命。
竹笋安静,窝在她怀中不声不响,她若摸它,它就用湿润的舌头软软地舔她的手。
“师父说今晚过后,我就能筑基,竹笋,你知道你爹筑基了吗?”
竹笋自不能回应她,只在她怀中蹭了又蹭,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半是撒娇地望着她。
“你今日多吃了半碗母乳,怕是会撑着,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肚子?”溪涯摸着它头顶绒草般的毛,柔声问。
竹笋略滚一下,四肢蜷起,把柔软的肚子露了出来,嘴里“哼唧,哼唧”的。
那模样甚是可爱,看的溪涯露出一抹淡笑,用两根指头轻轻给它揉了几下。
夜里,哄着竹笋睡去,溪涯回房,遥舟早已在那等着她,手里捧着一卷书,垂眼读着。
微微烛火映着她白皙的脸庞,散落的碎发,莹润如玉,溪涯偷偷看了几眼才走过去,唤她,“师父。”
“来了。”遥舟抬头,先把书卷收起,起身让出位置,“来,溪涯,上来。”
寒玉床上的厚褥早已去掉,溪涯望着那莹莹清晖的寒玉,心里早已觉得冷了好几分,却不敢犹豫,去鞋去袜,乖巧地爬上去,盘腿做好。
她颇有些局促,望着遥舟心中一片懵懂,“师父,溪涯该怎么做?”
“如往常一般,结印闭神,引灵气入体,按经脉而行,自行冲破。”遥舟半倚在桌旁,垂眸望她,笑意深长,“溪涯莫要慌张,你此番筑基水到渠成,断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出了,也有师父在。”
“嗯。”溪涯合手结印,平静体内气动,眉间平和,去了五感,神魂如同在空中飘荡一般,吐纳之间皆得章法。
遥舟自认入了凡世以来也见了无数的修士,却从未有人如溪涯这般将神魂收放自如,入定之快怕是诸多金丹修士都要自愧。
果真是天生之才吗……
灵气入体,先于小脉络轮回一周,再进大脉络汇集,溪涯心平气静,只觉周身如至于汪洋之中,灵气之流自发入她体内,循环往来,直冲经脉,甚将些许不通之处缓慢推了开来。
她难有此种汇通之感,仿佛由上而下全为一体,灵气四处可入,无处不出。
神魂飘于体外,甚觉困顿,却又恍然而明,忽地一刻,外放灵气蓦地回收,神魂也忽感一阵吸力,猛入体内,她明台之中一下清朗,凡体之外的世界仿佛顿时变了样子,未曾睁眼,却依稀觉得可见千里之外,喧闹集市,耳边隐隐有叫卖声起。
惊讶之情无法言明,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神魂震颤,心中只疑自己是不是堪破了什么大道,正想的入神,忽而一瞬,万物皆静,目不可视,耳不可闻,她愣上半晌,平复胸中激动气息,忍住疑惑,合眼沉思片刻,才茫然睁眼。
遥舟端坐于她面前,半是疑惑半是欣然地望着她,“这是见了什么?刚刚脸上还笑着,此刻却又惘然。”
“我……我见着远处的一个镇子,灯火通明,街上行人都打着花灯,我看见城中有河,河上漂着些船舶,有一艘彩色船灯,顺着河流漂下来。”溪涯揉着眼睛,却觉万般不真实,就从床上爬起,上前拉住遥舟的袖子,心中多惶恐,“师父,我莫不是丢魂了吧?”
“丢魂倒不至于,许是刚刚那一瞬你偶得灵契开了天眼。”遥舟搂她入怀,用手轻拍她的后背,“莫怕,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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