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与她擦肩而过,她并未在意,仍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却不想才行了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呼唤。
“姑娘留步,哎呦,姑娘……留,留步啊。”
她顿了步子,疑惑回头去看,只见适才与她擦肩而过那人正气喘吁吁地追赶她而来,行到她面前,喘着粗气给她行了一礼,缓了好几下,才道:“幸好追上姑娘了,不然回去可有我的苦头吃了。”
溪涯不解,问他:“你寻我何事?”
提起这个,那人的面色就白了,直哭丧着声音道:“姑娘快随我去看看吧,我们家小姐不好了!”
他说的危急,一副要落下泪来的模样,溪涯也就只当他家小姐得了急症,便顾不得多问,随他一并去了。
他们到的是城中一家富商府邸,那人是这家的管家。
管家来不及擦去满头的汗,就呼唤家丁开了正门,恭恭敬敬地请溪涯进去,过了回廊,行过正厅,到了后院。
他们停在在一处偏院之中,院外满是人,好似满府的家丁丫鬟都挤在这里了。还未等溪涯开口问什么,便听到院内传来男子责骂的声响,和着妇人幽幽的哭声,溪涯心头一凛,只想自己莫不是来迟了,这便连忙踏步进去。
院中有一小厮跪在地上,面前站一丰神俊朗、身材略有几分发福的中年人,正满面怒色,大声呵斥他什么。
在一旁的石桌旁,坐着一风姿绰约的妇人,正拿袖子掩面而泣,溪涯进来时,两人齐齐停了动作,抬眼望向了她,而后转瞬大喜。
那男子大步大步过来,面上怔仲,先对溪涯一拜,问道:“可是封神医?”
溪涯愣上片刻,才道:“我是姓封,不过神医二字担不起,不知……令府小姐可还好?”
“不好。”那妇人哭哭啼啼地凑上来,拉着溪涯的袖子哭得不能自已,“小女已足足两日不进水米,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呜呜……”
“不进水米?因何?”溪涯勉力掺住她,抬头问那男子。
男子叹了一口气,直道:“都怪府上小厮不知分寸,小女本就体弱,还偷偷带她上街去玩耍,自前日回来之后,便痴呆起来了,也不思水,也不思食,甚不愿开口说话,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治不好,现儿听说封神医医术高超,便想让您来给小女看看。”
溪涯却是无奈,这听起来怎都像是思春了,不像是病,便问他道:“不知令千金外出玩耍,可遇到过什么俊秀书生,翩翩公子?”
那老爷的脸一瞬发青发白,转身踹了小厮一脚,“先生问话,你怎不答?”
小厮呜呜咽咽哭着,闻言连忙道:“未曾,小姐就上街去逛了一逛,未曾遇到谁家公子,也没遇到什么书生。”
不是思春?那时为何?溪涯便道:“可否允我进去看看令千金?”
“自是可以,先生请进。”那老爷连忙领她到一处屋旁,替她开了门。
溪涯踏步进去,只闻一阵悠悠冷梅香飘缠而来,令她心神微震,只觉熟悉异常。
第一百零八章
屋内昏暗,似是紧闭了好几日的门窗,不见丝毫光亮,溪涯适应良久才能从中视物,外屋里并未见到人,有一丫鬟随她一并进来,轻声唤她与自己往里屋去。
进去里屋,便听到有一人悠悠开口,声线柔和,却带着几分威严,“我不是说过不许让人进来。”
丫鬟瑟缩一下,连忙开口解释,“老爷为小姐请了大夫过来,替您看看身子。”
“我甚好,不必了。”那小姐躺在床帐里边,人不露面,只有声音传了几分出来,却是气虚声弱,恹恹无力。
丫鬟进退两难,只苦心劝她,“小姐,便让这大夫给您看看吧,您已许久未进食,老爷夫人都心忧您,夫人日夜以泪洗面,老爷也顾不上家中生意,小姐纵是不在乎自个,也为他们想想啊。”
从床帐里传出一道轻声叹息,“我便道我无事,不过有些事情要想想罢了,你出去转告……老爷夫人,有劳他们挂心了。”
“听声音,姑娘并不像无事的样子。”溪涯将药箱放下,略望一眼床帐,出声道:“你已两日未进水米,现儿不过说上两句话都喘的厉害,想必身子已虚弱极了。”
见那小姐不回话,她便又道:“你如若不是一心求死,那便只是因些小事情与自个过不去,只是……何必要为难于自家父母,你若出了问题,要让他们如何过活?”
床帐中那人闻及此陌生声音,便未回话,只有些悉悉索索地声响传出来,半晌她才又开了口,语调之中却带着几分好奇,“你是大夫?女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女子行医。”
溪涯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仅是女大夫,还是个医术高超的女大夫……我与你把脉,你若是介意,便丝诊也可。”
那小姐闻言却不回答,只在帐中微微动了下身子,开口之言却是赶那丫鬟出去,丫鬟不敢驳她,连忙跑出去了。
屋中只余她们二人,那小姐微乎其微地叹了声气,再出声时,语调中带上一抹幽怨,“先生可知我是为何而生出了愁绪?”
“不知。”见她开口,溪涯就停下手中动作,等她继续说下去,“愿洗耳恭听。”
“小女今虚岁十五,以往的日子都安居家中,未曾见过外人,故而对府外世界也颇好奇,前几日,家中小厮耐不住我的哀求,带我上街玩耍,却不想在逛街市的时候,偶然瞥见一人,自此……再难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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