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极喜爱轩辕容嫣,因她认真,性子不瘟不火,能耐得下心看书学法,不似华颜,坐不上半刻就要动动这个动动那个,也不似遥舟,看上一日的书,有半日都在望着窗外的碧树蓝天神游。
且这三个徒儿的感情甚好,同吃同睡同住同学,如亲生手足一般,云中君甚感欣慰。
今日天晴气朗,溪涯本与二人约了要去帮师母准备过几天学宴要用的点心,却不想预备要出门之时,却听见脑海中忽然传来那少年的声响,他许久未曾开口,猛一发声吓了溪涯一跳,还不等溪涯问什么,便开口催着要她往初来的那断崖树枝边上去,溪涯无法,只得暂去向师母告了假。
她过了铁锁,上了山,这便如少年所说那般坐上那树枝桠,却不想他却噤了声,一言不发。
“你喊我来,却又无事要告诉我。”溪涯叹了声气,“那我便来问问你,我究竟何时能回去?”
少年未曾回答,溪涯便觉无趣,又等了许久无有回应,这便要跳下树回去。
未曾想到,她是跳下去了,回头看时,只见少年时的遥舟仍坐在树桠之上,眸子灰白,待上片刻忽就恢复了神采,茫然地向四下望上几眼,才躺回了那树桠之上,靠在树干边。
溪涯大惊,不知所措地站在树边上,傻傻地望着遥舟搭在树旁一晃一晃的鹅黄色小裙和小小的黑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幼年师父登场了~
第九十五章
溪涯愣上片刻,忽就回了神,连忙在心中唤起那少年,“现儿是怎么回事?你耍了什么诡计?”
少年这时倒是毫不犹豫地开了口,悠悠回道:“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师父自己将你赶了出来。”
溪涯不解,“你是何意思?”
“我的意思是……从现儿开始,之后咱们看到的所有都是云中君藏的最深的心事。”一股清幽烟气忽然浮现,少年出现在溪涯身旁,微微叹了气,“终于等到此时了。”
溪涯抬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面色沉了下来,“你欲要偷窥师父的记忆?”
“不是偷窥,是云中君允许了。”少年嘻嘻一笑,也不挣扎,“云中君托我将你带进来,只是我恐你在其中迷路,故而也跟了进来,替你引路。”
“你究竟是何人?”溪涯眯了眼睛,“师父将这事托付给了你,那便说明她信任你,那你为何不露出身份来?”
少年闻言沉默许久,忽就轻叹了气,“我有自己的苦衷,只是现儿不可说……溪涯,云中君所托,我定要完成,故而……咱们先看完她留下的这段记忆可好?”
溪涯盯着少年的斗篷,意欲从其中看出些名堂,却不得所获,半晌,才不甘心地松开了少年的手,回身重又望向了树桠之上的遥舟。
那小小的身影在树桠之上躺着,侧着头望向远处的云舒云卷,似出了神。
溪涯也随她一并望着,心中一派寂静安定。
直到一人打破了这寂静。
他御着一柄长剑,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地从云天中冲了出来,一头栽在了断崖之上。
遥舟这才回了神,略倾了倾身子,向着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少年望过去。
少年喘着粗气,浑身大大小小数道伤口,有不少还在往外涌着鲜血。
他平息了气息,这才察觉到此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便急忙警惕地抬了头,一眼就望见了正在树桠之间暗自打量他的遥舟。
他微微愣住,一手紧紧握住身旁的长剑,一边面上露了笑,“这是谁家的小道友,怎地一个人在这断崖上坐着?”
遥舟缓缓坐直了身子,平静地俯视着他,“你闯了我家的院子,却不知我是谁。”
“我只知此处是云天上境,却不知闯进了谁家的院子。”少年一个支撑不住,跌倒在地,顿时疼的面色惨白。
“你受伤很重……是谁伤的?”遥舟轻跳了下来,围着他看了两圈。
少年咬牙忍着痛,仍是笑着道:“我本在太古上境游历,不想遇到一凶兽肆虐,与它打了一架,败了,好没容易才逃出来。”
遥舟眸色深沉,嘴角一弯,“胡扯,你这身上的伤口都是刀剑所致,难不成那凶兽使得还是兵器?”
少年嘿嘿一笑,摸了摸头,“小道友好聪明,我这的确是仙人所伤,只是那些人实力远低于我,却让我败得如此凄惨,故而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如此。”遥舟点了头,这便信了他,打量了他几眼,问道:“要我帮你疗伤否?”
少年犹豫一下,略运行一下仙力,苦笑着点了头,“麻烦了,我现儿还真使不了力气。”
遥舟这便向着他行过去,抬手轻搭在他的头顶之上,仙力缓缓而出,将少年包裹起来。
溪涯看的目瞪口呆,她望向身旁的黑袍少年,忍不住发了问:“师父也不怀疑他?”
少年也无奈地摇了头,道:“此时云中君年纪尚轻,还从没离开过清雨山居,自小到大只见过清雨山居中的这么几个人,哪能知道人心险恶。”
“此人是谁?”溪涯仔细看了许久,仍是不识,便问道。
“若我记得没错,该是洪荒上境的三殿下重渊。”少年轻声回她,“这就要牵扯出另一件事了,约摸六千年前,洪荒上境三殿下重渊闯入太虚的凌霄宝殿,趁守卫不备,盗取了天书,天兵天将出动拦截,却不想在云天上境失了他的踪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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